当了大小姐的助理，我才发现，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枯燥且乏味。

除了花钱，就是想办法花钱。

而我的工作内容，竟然主要是陪聊。

大小姐似乎对我和陆清严的过去特别感兴趣。

“哎，程锦溪，你说你以前怎么看上他的？”大小姐一边做着美甲，一边指着正在不远处擦花瓶的陆清严问我。

我看了一眼陆清严那挺拔的背影，诚实地回答：“好看啊。嫂子您不也是看上他这张脸了吗？”

大小姐撇撇嘴：“我是看他可怜。那天在巷子里，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说家里穷，媳妇跟着他受苦，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这人嘛，就是心软，见不得美人落泪。”

我心里一酸。

原来那天，他是因为这个哭。

陆清严这人，虽然没本事，但心是真好。

他也是真爱我。

只是这份爱，在贫穷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嫂子您现在……对他还满意吗？”我试探着问。

大小姐翻了个白眼：“中看不中用。除了长得好，干啥啥不行。让他算个账，他能把收入算成支出；让他管个家，他能被下人忽悠得找不着北。也就剥葡萄还凑合。”

我尴尬地赔笑：“大哥他是读书人，手是拿笔的，不干这些粗活。”

“读书？”大小姐嗤笑一声，“我给他找了京城最好的先生，结果他看书就犯困，一说去逛街就精神。我看他也就是个当花瓶的命。”

我沉默了。

原来在我眼里完美无缺的夫君，在别人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以前我觉得他怀才不遇，是因为世道不公。

现在看来，是因为我滤镜太厚。

下了班，我正准备回我的大宅子享受人生。

陆清严偷偷拦住了我。

他左右张望，跟做贼似的，把我拉到角落里。

“锦溪，这个给你。”

他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打开一看，全是金瓜子。

“哪来的？”我皱眉。

“她……她赏的。”陆清严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没地方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

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算什么？

前夫用现任给的零花钱来包养前妻？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

“大哥，这不合适。”我把荷包塞回去，“我现在月入五十两，不缺钱。你在嫂子那也不容易，手里留点钱傍身吧。”

陆清严红了眼眶，死死抓住我的手：“锦溪，我后悔了。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她……她根本不拿我当人看。我想回家，我想吃你做的葱油面。”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差点就心软了。

但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漏雨的小屋，还有每个月为了几文钱发愁的日子。

我狠心抽回手：“大哥，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上了马车的是你，现在后悔的也是你。成年人，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再说了，我现在也不会做葱油面了，我现在只吃得惯天香楼的鱼翅。”

陆清严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锦溪，你变了。”

“是啊，人都会变的。”我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大哥，你也变了。你现在这身绸缎，怕是沾不得面粉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敢回头。

我怕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但我更怕回头之后，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穷日子。

程锦溪，别犯贱。

往前走，前面是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