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花园里传来海东青凄厉的哀鸣。

我心头猛地一沉，赤着脚冲下楼。

月光惨白，我的鹰倒在血泊里。

纯白羽毛被染得猩红，胸口一个血洞还在汩汩冒血。

它还在抽搐，金色的眼睛望着我，渐渐失去神采。

霍秀妍站在一旁，背对着我，身影冷冽。

“你杀了它？”

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季宸的右眼保不住了，孟家要你一只眼。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我浑身发抖，转身要回屋拿弓，却被她一把攥住手腕。

“不过是个畜生。”

“牧野，别无理取闹了好吗？”

“畜生？”

我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霍秀妍，它只是畜生吗？你当年浑身是血把它捧给我时，说过它是什么？”

她喉结微动，眼神躲闪了一瞬。

正欲开口解释时，孟季宸从暗处走出来。

右眼蒙着纱布，白色衬衫依然一尘不染。

他用脚尖踢了踢海东青逐渐冰冷的身体，语气轻蔑：

“还没尝过鹰肉呢，看样子拿来炖汤也许不错。”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孟季宸，”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能废你一只眼，就能废第二只。”

话音未落，我反手抽出后腰的猎刀。

寒光一闪，直接削掉了霍秀妍抓着我的那根小指。

霍秀妍闷哼一声，吃痛松手。

那截断指落在地上，鲜血淋漓。

我没停顿，刀尖直逼孟季宸完好的那只眼睛！

“啊！”

孟季宸吓得僵在原地，尖叫都破了音。

霍秀妍反应极快，强忍着痛一脚踹在我手腕上，小刀飞了出去。

“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管家和保镖一拥而上，粗暴地扭住我的手臂。

我被关进了别墅地下室的酒窖。

黑暗里，我抱着我的鹰，枯坐一夜。

情意烧干，只剩下满腔的恨火。

霍秀妍。

你以性命起誓不让我做笼中鸟。

如今违背誓言。

那就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隔天，我被放了出来，但形同软禁。

家里所有利器都不见了，连装饰的弓弩也被收走。

四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窗外也时时有人巡逻。

孟季宸沉不住气，又跑到我面前炫耀。

他戴着精致的眼罩，遮住了右眼的伤，左眼盛满了得意。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阿妍要结婚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那只鹰，要不是它伤了我的眼，我和霍家的联姻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向他。

我和霍秀妍还没有离婚，孟家怎么可能同意孟季宸给人做小？

孟季宸看穿我的疑惑，掩嘴轻笑，

“哟，你不会一直做着霍家先生的美梦吧？”

“港城谁不知道，阿妍给你的就是张假证。”

“世家小姐看见草原疯子，一时新鲜玩玩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嫁给你？”

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抗争，她为我对抗家族、跪祠堂、炸山崖……

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她从来都没想过给我名分。

她把我骗进这个牢笼，折断我的翅膀，看着我可笑地试图维持尊严和爱情。

霍秀妍。

你更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