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没过胸口的时候,我没觉得寒冷。
在水中闭上眼睛,脑海中的画面如走马灯似的晃过。
早逝的阿娘,宠溺我的阿爹,以及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的谢疏晔,还有…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又听见了长安的声音。
是幻觉吧。
醒来时我才确信,那的确不是幻觉,那是长安少有的带着紧张的嘶哑呼喊。
因为我此刻正躺在他京郊小院的榻上。
长安坐在床边,看样子在守着我。
“为什么救我?”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是因为谢疏晔吗?”
如果他说是,我该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摆脱他去死了。
但他沉默地看着我,银色面具下的眼睛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不是。”
我一愣,脑中响起了在水中失去意识前,被长安抱在怀里听见的那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那是为什么?”
他起身,从柜中取出张纸,扔在榻边,上面刻着一种奇异的标记。
“你爹的死,不是山匪。”
我猛地坐起,紧盯着那张纸。
“我调查过,那群杀你爹的人手腕上都刻着这种印记,他们听命于京城中一位大人物。”长安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他下令让宋家十七口人,无一生还。”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了出来。
“是谁?”
“暂时还不知道”长安俯身,与我平视,“但我知道,你的仇人还在这世上。”
“所以,你还要死吗?”
我死死盯着那印记,手上控制不住力道撕裂了它的边缘。
我爹与人无冤无仇,到底是谁要杀他?
长安轻轻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活着,”他说,“我可以帮你复仇。”
窗外的雨声渐密,敲在青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