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荟的酒会，办得非常成功。

倒不是说那三位收藏家有多给面子。

而是我把邀请函的范围，扩大到了全城的艺术圈、媒体圈，甚至还有几个跟周宴有生意往来的公司高层。

邀请函上写着：「诚邀阁下莅临我司企业文化与成本控制专项成果展示暨拾遗艺术项目启动酒会。总经理周宴先生，将亲临现场，分享企业艺术收藏心得。」

周宴是被秘书拽来会场的。

他来的时候，看到满屋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脸都绿了。

尤其是当几个相熟的合作方老板端着酒杯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大赞他有魄力、有情怀，为了企业文化一掷千金的时候。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端着一杯香槟，走到他身边。

「周总，气氛不错吧？」

他没理我，眼睛在人群里搜索着什么。

很快，他看到了目标。

秦婉婷。

本市最年轻有为的艺术策展人，也是周宴一直在追求的白月光。

今晚，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清冷脱俗，是全场的焦点。

周宴立刻整理了一下领带，端起一副儒雅随和的姿态，朝秦婉走去。

我跟在后面，像一个忠实的下属。

「婉婷，你来了。」

周宴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周总的酒会，当然要来捧场。」

秦婉婷的笑容很客气，带着疏离。

「哪里，就是为了公司的一个小项目，随便办办。」

周宴故作谦虚，眼角的余光却瞥向我，「主要是手下人办事比较…有想法。」

秦婉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好奇。

「这位是？」

「林苏，我们公司的项目组长。」

周宴介绍道。

「秦小姐，您好。」

我微微点头。

「林小姐就是拾遗项目的负责人吧？」秦婉婷的眼睛很亮，她端详着我，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当我看到邀请函上您的名字时，我就在想，这个姓氏，加上这个项目，真是个有趣的组合。我很佩服你的魄力，为了找一幅画，搞出这么大阵仗。」

「秦小姐过奖了。都是周总领导有方。」

我把功劳推了回去。

周宴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对了，」秦婉婷转向周宴，「听说你们在找《风雨鸡鸣》的复刻版？这幅画我倒是知道一些线索。」

周宴的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婉婷，你快说说！」

「这幅画的最后一版复刻，十年前由我的老师，也就是原作画家徐悲鸿先生的关门弟子——顾老先生，亲手监制。一共只印了三百幅，大部分都赠予了亲友，流入市场的极少。」

周宴激动得搓手：「那…有没有可能从顾老先生那里…」

「不可能。」

秦婉婷可摇头，「顾老先生脾气古怪，从不与商人打交道。而且他三年前就封笔归隐了，谁也找不到。」

周宴的希望瞬间破灭。

他脸上的失落，毫不掩饰。

「不过…」秦婉话锋一转，「我倒是知道，国内有一位藏家，手里恰好有一幅。而且，他今天也来了。」

周宴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谁？」

秦婉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脸上。

她笑了笑，说出三个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