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递给我一亿分手费时，我吐在了他高定西装上。

“拿钱滚蛋，你只是她的替身。”

三个月后他把我堵在孕检科门口：“怀了三个？”

我晃了晃手机：“预约了人流，vip套餐打八折。”

他当场单膝跪地掏戒指，我提醒他：“老板，你绝嗣基因上过热搜。”

“所以孩子父亲是谁——”

诊室里走出他商业死对头：“我。”

顾晏递过来那张薄薄的、却足够买下十条命的黑色银行卡时，我正强压着喉咙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一个亿。

买我滚蛋。

啧，真是下了血本。看来那位正主儿回国，我这冒牌货是碍着眼了。

“江淼淼，”他连名带姓叫我，声音是一贯的冷沉，没什么情绪，像在评估一件即将过期的物品，“拿钱，滚蛋。”

西装笔挺，衬得他身形颀长，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空气里是他常用的雪松尾调香水，清冽，又拒人千里。

我低垂着眼，没去接那张卡，全部意志力都用来对抗胃里一阵凶过一阵的痉挛。

该死的，昨晚就不该信了他的邪，吃什么新来的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鹅肝，现在报应来了。

“你只是她的替身。”他又补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

替身。

是啊，跟在他身边这一年，我乖顺，懂事，扮演着他心尖白月光的影子，学着她穿衣打扮，学着她微笑的弧度。

他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能缓解他“某些”症状的赝品，而我，恰好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各取所需，银货两讫。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可清楚归清楚，这恶心劲儿是真压不住了。

他见我不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耐心告罄，捏着卡的修长手指又往前递了半分，几乎要碰到我的睡衣。

就在那一刻——

“呕——”

我猛地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晚上尝的那点高级货，混合着胃酸，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甚至堪称惨烈的姿态，精准地喷溅在了顾晏那件据说六位数起步的意大利高定西装外套上。

空气瞬间凝固。

顾晏整个人僵在那里，举着银行卡的手还停在半空，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瞳孔地震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样子。

我吐得眼泪汪汪，好不容易缓过气，看着他那件惨不忍睹的西装，以及他绷紧的下颌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一亿怕不是要变成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倒扣？

“对……呕……”我又是一阵干呕，话都说不利索。

顾晏的脸色，从震惊到铁青，最后归于一种极度隐忍的、风雨欲来的阴沉。

他慢慢放下举着卡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猜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他大概想掐死我。

但他有洁癖。

所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江、淼、淼！”

我虚弱地扶着沙发扶手，脸色估计比鬼还白，气若游丝地试图挽回一下：“抱、抱歉……顾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肠胃炎……”

他嫌恶地后退一步，避开地上的狼藉，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最终，他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立刻，消失。”

然后，他把那张沾了点不明飞沫的黑色银行卡，扔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住了一年的这间豪华笼子，连背影都透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狼狈。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听着楼下引擎轰鸣着远去，这才脱力地滑坐在地毯上。

胃里还在翻腾。

但我看着那张一个亿的银行卡，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滚就滚吧。

老娘早就不想演了。

只是，这滚的代价……我摸了摸依旧不太舒服的小腹，一个荒谬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不会……吧？

---

三个月后。

玛丽亚私立医院，妇产科。

我拿着那张新鲜出炉的B超单，看着上面“宫内早孕，活胎，三胞胎”那行字，感觉眼前有点发黑。

三、个、宝、宝？

我这是买一送二，搞批发吗？

医生笑眯眯地恭喜我，说这是难得的福气。我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福气？这他妈是晦气乘以三！

一个人揣着三个崽，未来等着我的不是带球跑就是破产养娃，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我捏着报告单，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银行卡里的余额。

一个亿，听起来很多，但要是养三个四脚吞金兽，还得防着被顾晏那个狗男人发现……风险系数太高。

不如及时止损。

对，就是这样。我江淼淼，向来理智。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预约界面，找到了“无痛人流”vip套餐。

嗯，今天做术前检查，明天就能安排手术，效率一流，而且一次性解决三个，还能打个八折。

挺好。经济又实惠。

我一边低头操作手机，一边朝着诊室外走去，准备去缴费预约。

刚走到门口，差点一头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尾调钻入鼻腔。

我浑身一僵，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顾晏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脸色比三个月前更冷，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惊疑不定？视线死死地锁在我手里的B超单上。

他怎么在这里？！妇产科？！他那个白月光也怀了？

冤家路窄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孽缘！

他身后还跟着特助和保镖，这阵仗，是来抓奸还是来产检？

“江、淼、淼。”他又用那种咬牙切齿的语调叫我的名字，目光锐利得像X光，从我苍白的脸，扫到我尚且平坦的小腹，最后落回我手中的B超单上，“你……”

他猛地伸手，想要抢过那张单子。

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藏到身后。

他动作顿住，眼神更沉，带着压迫性的审视：“你怀孕了？”

我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但面上却强行镇定，甚至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顾总，好巧。”

“回答我！”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度。

看来是瞒不住了。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藏在身后的B超单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是啊，怀了。”

他瞳孔骤缩，视线死死钉在“三胞胎”那几个字上，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一种极其复杂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猛地抬头，盯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竟然有些发紧：“三个？”

我点点头，晃了晃还在显示预约成功界面的手机，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推销员的热情：“嗯哼，所以预约了人流，vip套餐，打八折，很划算。”

顾晏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煞白。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踉跄了一下，旁边的特助赶紧伸手扶住他。

下一秒，在我和特助以及保镖们震惊的目光中，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矜贵冷漠的男人，竟然猛地单膝跪了下来！

是的，单膝跪地！

在妇产科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力道大得我骨头生疼，另一只手迅速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戒指盒，“啪”一声打开，里面一枚目测至少十克拉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淼淼，”他仰头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和……慌乱？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生下孩子，我们结婚。所有财产，都归你。”

我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恐慌，心里只觉得无比讽刺。

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扔钱让我滚蛋的时候，不是挺潇洒的吗？

我轻轻抽了抽手，没***，只好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提醒他：“顾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他愣住。

我好心地帮他回忆，指了指走廊墙壁电视上正无声播放的财经新闻，上面偶尔会闪过他那张脸，伴随的字幕是“顾氏帝国掌舵人”：

“你，顾晏，绝嗣基因是上过热搜的。顾家三代单传，到你这里，专家鉴定***存活率低至令人发指，基本被判了生育死刑。”

我看着他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怀的这三个……是你的种？”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抓着我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像是骤然破碎的玻璃，充斥着巨大的痛苦和无法接受的荒谬。

“不是我的……”他喃喃道，声音嘶哑，“那是谁的？”

就在这时，旁边诊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形挺拔，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气质温文儒雅，与顾晏的冷硬霸道截然不同，但周身散发的气场却丝毫不弱。

是傅瑾深，这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也是顾晏在商场上最大的死对头。

傅瑾深扶了扶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的顾晏，然后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声音清润，却像一颗重磅炸弹，砸在了死寂的走廊上：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