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底翻涌着怒火。
陆时安急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柔声劝道:
“以宁姐姐,你别生气。江哥刚醒来,情绪可能还没稳定。”
“情绪不稳定?”温以宁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着我厉声喝道,
“江沉!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瑶瑶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她怎么会出事!”
她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开,震得我耳膜生疼:
“你是不是把瑶瑶弄丢了?!你这个当爸的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吗?!”
我死死盯着她,浑身发抖。
她不相信。
到了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她死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水泥板压下来的时候……你选了救那只狗……”
“女儿需要输血的时候,你把唯一的血袋也给了那只狗。”
“那只狗才是你亲生的,你还问女儿干什么。”
“闭嘴!”温以宁突然暴怒地打断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江沉,我知道你恨我救了丢丢,但你不能为了让我愧疚就编这种恶毒的谎话!”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刺得我心脏生疼:
“瑶瑶怎么可能死?救援队明明固定好了她那边的支撑点!专业救援设备都调过去了!她不过就是一点擦伤,需要输什么血!”
“你肯定是把她弄丢了,故意用这种鬼话来骗我!”
“立刻把瑶瑶找回来!别再发疯了!”
说完,她护着怀里的狗,拽着陆时安转身就走。
陆时安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分明藏着胜利者的挑衅。
“温以宁!”
我尖叫着抓起输液瓶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
腹部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我瘫坐在床上,心口疼得几乎窒息。
……
出院那天,是温以宁来接的我。
整整一路,她都没有提起瑶瑶。
后来我才知道,陆时安告诉她,我已经“接受弄丢女儿”的事实了,只是需要时间平复。
而她,居然就这么信了。
回到家后,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每次惊醒,枕巾都是湿透的。
梦里全是瑶瑶被石板压住时,那声微弱的“妈妈……”
这天深夜,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打开灯,床上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陆时安的柯基。
它僵硬地躺在那里,嘴角还挂着白沫。
我还没反应过来,陆时安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丢丢,你跑哪里去了?”
然后闯进我的卧室,不可置信地指着我:“江哥!你……你杀了丢丢?!”
这声尖叫惊动了整栋房子。
温以宁冲进来时,我手上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的血迹。
“江沉!”她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就算瑶瑶丢了让你难过,但丢丢是无辜的!”
她的每个字都像刀子捅进我心里:
“何况是你自己没看好孩子,凭什么要让不会说话的狗偿命?!”
“那瑶瑶呢?!”我赤红着眼睛扑上去,
“她被水泥板活活压到吐血的时候,可是会喊***啊!”
温以宁露出看疯子的表情:“你真是病得不轻!瑶瑶明明还活着!你非要咒她死?!”
我转身冲到冰箱前,我颤抖着手,却不敢打开。
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江沉!”
身后传来温以宁暴怒的吼声。
她追上来一把拽住我的头发:“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杀丢丢的事还没完,现在又想扮可怜是不是?!”
我看着她暴怒的脸,突然笑了。
下一秒,我猛地扑上去,狠狠咬住她的手腕。
“啊!”
她惨叫一声,本能地抬脚把我踹开。
我的后脑重重撞在墙上,刚刚愈合的腿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温热的血流进眼睛,我抬头对她咧开血淋淋的嘴:
“你不是说瑶瑶还活着吗?”
“她就在里面。”
我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冷笑着看她,“你敢不敢打开看看?”
“看看到底对女儿做了什么?”
温以宁的表情凝固了。
她僵硬地盯着冰箱门,声音突然变得干涩:
“你疯了!冰箱里不过都是些菜,还能有什么?”
“我没疯。”我冷冷地看着她,
“怎么?你是不敢看吗,你是害怕女儿真的被你害死,你不能接受吗?”
她猛地推开我,打开了冰箱。
“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我让你……”
话戛然而止。
冰箱门打开,瑶瑶肿胀发青的小脸露了出来。
她的嘴角还凝着黑红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