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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满不在乎地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陛下梦魇过于严重了。”

“何必一直念叨那贱人的名字呢?依臣妾看,保不准是当年陛下与那贱人两地分离,那贱人不甘寂寞,偷摸勾搭了匈罗的狼主呢!”

“让皇后和亲,那贱人是故意恶心陛下吧!”

“依臣妾看,把那贱人一条白绫赐死,匈罗能说什么?”

“啪”的一声,沈修的巴掌重重落在了傅瑶身上。

“皇后和亲,那也是为了婉儿!深宫妇人,怎配置喙政事?”

那是沈修第一次与傅瑶起了龃龉。

傅瑶怔住,当即便号啕大哭了起来。

那声音哀怨婉转,教人闻之欲碎。

可惜这哭声,却忽然对沈修失灵了。

他第一次觉得聒噪心烦。

帝妃二人就那样争吵起来。

直到有宫人来报。

“陛下……不……不好了……皇后……皇后娘娘吊死在了椒房殿门口,还……还一把火点燃了椒房殿!”

沈修一脚踢开了躲在他裙下痴缠的傅瑶,匆匆跑到了椒房殿。

椒房殿的大火离得老远就能看清。

几乎是火光冲天。

“兰苕……兰苕……”沈修本能地加快脚步,想要往里冲。

有宫人抬了一具焦尸在沈修面前。

“陛下……陛下节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被烧成焦尸了啊!”

沈修看着眼前被烧的黑焦完全炭化的尸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怎么会……”

“朕不相信……朕不相信……”

“你们快去救火啊!来人!快给朕搜!给朕搜!”

“皇后一定还在里面!”

众人纷纷跪地阻拦,山呼节哀。

沈修身边的太监指着焦尸腕间的玉镯。

“陛下……这是当年您与皇后娘娘成婚时送娘娘的玉镯。据说不怕水火,这个……”

那玉镯,足够证明死的就是“我”。

那时,沈修不过是穷小子,家里一穷二白。

我母亲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答应了这门婚事。

可是对于聘礼,她却不肯松口。

非要南阳苍山山巅的雪山白玉雕琢成的玉镯。

且必须要沈修亲自去才行。

苍山高万丈,山巅更是极寒冷,杳无人烟。

沈修二话不说,就亲自掘取的最纯洁的白玉,亲手雕成玉镯。

他被磨的满手是血,更衬的那玉洁白无瑕。

彼时我曾发誓,此生至死不会脱下玉镯。

沈修身子发出剧烈的颤抖,轰然跪在焦尸面前。

“陛下……您看……这……皇后的拳头是紧握的,好像还塞了什么东西……”

沈修使出全身力气掰开“我”的手掌。

里面是一张几乎碳化的纸。

上头的龙泉红墨却遇火不化。

隐约可见我的手书绝笔。

“沈修,傅瑶的孩子,真不是我害的。”

“我知道,你厌弃我了,不愿意再看见我。可我是宁死不愿意受到屈辱的。”

“唯有,以死明志。从今往后,只愿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沈修如一尊木偶呆住。

过了很久,才轰然吐了满地的血。

“兰苕……你……”

他晕倒在焦尸之上。

现场忙成一团。

而彼时的我,正穿着太监的袍服,乔装混出了宫。

宫城外,赫连铮脱下了厚重的太监袍服,将我抱在怀中,翻身上了马。

马蹄踏起滚滚尘沙。

他的声音在马踏声中显得格外轻松愉悦。

“姐姐,我终于接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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