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儿子慌忙把我扶到沙发上。
我能感觉到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只是轻微扯动嘴角,就太阳穴胀疼。
“妈!你怎么样?!”
儿子红着眼眶,抽出纸巾慌不择路擦拭我不断涌出的鼻血。
我有轻微的凝血障碍。
是怀儿子那年留下来的***病。
当时,我被评为厂里优秀员工,分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
搬家当天,邢亦恒却体谅周漪怀着孕,离厂太远不方便,要我把房子让出去。
他说军区给他分配了更好的房子。
我在那间偏僻潮湿住了五年,也没等到他嘴里的好房子。
平常,血一会儿就停了。
今天却流个不停。
像是借此机会,把我积压在心底二十年的淤血流个痛快。
邢亦恒掌心发烫,见状,在客厅里翻找医疗箱。
他从没做过家务。
也不清楚家里东西的摆放。
不但没找到医疗箱,反倒把柜子上,抽屉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我盯着他无措的背影,没由来心酸、好笑。
这就是我结婚二十年的丈夫。
军队里人人敬仰的邢首长,也是我眼中无所不能的男人。
可现在,竟然连个医疗箱都找不到。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没意思极了。
邢亦恒找不到医疗箱,猛然转身,叉着腰训斥。
“知道自己什么毛病还往上凑!”
骂完我,又指着给我止血的儿子。
“你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还故意气她,现在闹成这样,满意了?”
儿子火烧眉毛,直接忽略他的风凉话。
“爸,我错了,你快送妈去医院,快!”
邢亦恒让儿子背我下楼,他去开车。
刚到车库,他的手机响了。
是周漪打来的。
女人无助的声音清晰传进我和儿子耳中。
“亦恒,小安不见了!”
邢亦恒顿时脸色剧变,一边安抚周漪,一边上车。
我无力地拽了拽儿子。
他背着我,用力拉动锁住的车门,焦急声在车库里回荡。
“爸!邢锦安都十八岁了,能出什么事?当务之急是送妈妈去医院!”
邢亦恒降下车窗。
扫过趴在儿子背上,一直流鼻血的我。
有片刻恍惚,最终被电话里周漪的哭声压了下去。
“你伯母就小安一个儿子,不能出任何事。”
“至于你妈,***病了,肯定没事儿。”
他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拽着儿子的手垂了下去。
觉得自己和儿子就像是个笑话。
儿子背着我追了好几步,在原地定了两秒,继续背着我打车去医院。
他没再说话,只有肩膀在剧烈颤动。
我意识到儿子在哭。
刹那间,我心如刀割。
儿子已经很久没哭得那么伤心。
他五岁那年,我因为低血糖晕倒。
小小的他以为我死了,他趴在我身上嚎啕大哭。
那天邢亦恒在干什么呢?
他正带着周漪和同样五岁的邢锦安去市区新开的动物园。
邢锦安回来时对儿子炫耀。
那天晚上,儿子第一次对我说。
他不喜欢爸爸。
当时我还能安慰儿子,爸爸会变好的。
现在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邢亦恒,不仅不配当我的丈夫,更不配当儿子的父亲!
小说《余生不谦让》 第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