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真心在一起的第三年,我才撞破沈砚的假面。他总穿洗得起球的白T恤,
捧着我煮的清水面,眼底盛着故作恳切的光:“安安,等我升职,就带你过好日子。
”那天的电话里,他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今晚要多搬点砖,不用等我吃饭了。
”挂掉电话时,我正蹲在酒会走廊的阴影里擦桌布。水晶灯的光芒刺破黑暗,
落在不远处穿高定西装的男人身上——是沈砚。他昂贵的领带夹折射出冷光,
身旁的礼服女人娇笑着追问,他漫不经心的声音飘过来:“再试宋安安一个月,熬得住穷,
才配进沈家。”掌心的抹布被攥得发皱,指节泛白。口袋里的胃癌晚期诊断书,
边角已经被我捏得发软。沈砚,我只剩三个月的命了啊。大学毕业那年,
我在人才市场的角落里遇见沈砚。重点大学毕业的我,偏偏被这个高中文凭的男人吸引。
或许是同为孤儿的惺惺相惜,或许是贫穷岁月里相互取暖的归属感,
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我入职了沈氏集团,本以为是人生的转机,可三年来,
无论我怎么拼命,职位始终在原地踏步。每当我想辞职,
沈砚总会抱着我说:“安安再坚持坚持,等我站稳脚跟,就不让你受委屈了。”他没有学历,
只能做搬砖、送外卖的体力活。我心疼他,悄悄打了两份零工。每天清晨五点,
我换上环卫服扫大街,却骗他是去晨跑;中午放弃午休,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送外卖。
那些日子虽然累,可看着沈砚每晚带回的、说是“工地食堂剩的”红烧肉,
我总觉得日子有盼头。直到上个星期,我在送外卖的路上突然晕倒。
医院的诊断书像一记重锤:胃癌晚期。回到家时,沈砚已经熟睡,眉头微蹙,
像是在做什么辛苦的梦。我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想,
在最后的日子里,再为他多攒点钱。所以当看到宴会打扫的**信息时,
我立刻报了名——两百块钱,够我们吃好几天的菜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
会在这场衣香鬓影的宴会上,看见那个“在工地搬砖”的男人。他西装革履,身姿挺拔,
服务生恭敬地喊他“小沈总”。那一瞬间,三年来的委屈和辛苦突然有了答案。
为什么我在沈氏集团始终得不到晋升,
为什么沈砚总能在我快撑不下去时精准地给我“希望”,
为什么他从不肯带我见他的“朋友”。喉间一阵腥甜涌上,我猛地低下头,
桌布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最终,我赔了五百块钱,狼狈地逃离了现场。回到出租屋,
我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水面,寡淡的滋味像极了这三年的人生。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沈砚回来了,身上还带着工地的尘土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特意染上的。“安安,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献宝似的掏出一个饭盒,“工地食堂的剩菜,有肉呢。
”他伸手想碰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他的指尖落了空。“你今天怎么了?
怪怪的。”他皱眉追问。我抬眼看向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只觉得无比违和。
“没什么,有点累。”“扫个宴会能有多累?”他嗤笑一声,往床沿一坐,翘着腿掏手机,
“我今天加了仨小时班,可比你辛苦多了。对了,那两百块钱呢?这个月房租还差三百,
你先垫上。”“我没赚到,还赔了五百。”我攥紧了筷子。“赔了?”他猛地抬头,
眼神瞬间变得不耐烦,“宋安安你能干点什么?扫个地都能赔五百?你是不是故意的?
咱们这条件经得起你这么造吗?”胃里的疼痛骤然加剧,喉间的腥甜再次翻涌。
我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讽刺。“沈砚,我们分手吧。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分手?你是不是嫌我穷了?我就知道,穷日子你熬不住!
”“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戏演得太累了,我不想陪了。”我撑着桌子站起来,
胃里的疼一阵一阵地钻心,“小沈总,你的考验,我不参加了。”他脸上的怒色瞬间僵住,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傲慢掩盖:“你胡说什么?什么沈总?”“别装了。
”我看着他瞬间紧绷的表情,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我配不上沈家,是你,
配不上我这最后一点真心。”我摘下墙上的旧包,里面装着我不多的行李。他愣在原地,
直到我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嗤笑一声:“行,你走,有本事别回来!记得把钥匙留下,
这房子是我租的!”我把钥匙放在鞋架上,轻轻带上了门。下楼时,手机震了一下,
是沈砚的消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回来,我当你没说过分手。”我没回,
把手机调成静音。冷风吹过来,我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套,只觉得心里积了三年的阴霾,
终于散了些。而门后的沈砚,看着空了一半的出租屋,
脸色阴沉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去查宋安安在哪,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离开我,
她什么都不是。”助理犹豫了一下:“沈总,宋**她……”“废什么话?照做。
”他挂了电话,看着桌上那盒他从未动过的剩菜,随手倒进了垃圾桶。“娇气又麻烦的女人,
果然不配进沈家。”沈砚挂了电话没半小时,助理的消息就弹了进来:“沈总,
宋**刚才晕倒了,被一位男士送到了中心医院急诊楼。”他指尖顿了顿,
嗤笑一声:“玩苦肉计?她还挺会演。”嘴上这么说,他却还是抓起外套往门外走。
急诊楼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很重,他刚走到分诊台,就听见护士的声音:“宋安安家属吗?
她这是胃癌晚期引发的消化道出血,得赶紧办住院,
再拖下去……”“晚期”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沈砚猛地攥紧了手机。
助理在旁边脸色发白:“沈总,我查了宋**的就诊记录,她三个月前就确诊了,
只是一直瞒着没说。”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宋安安那句“我怕我等不到了”,她日渐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天晚上她没动一口的清水面,
突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冲到急诊室门口,透过玻璃看见她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
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护士拿着缴费单出来:“你是宋安安家属?
”“是……”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是。”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穿风衣的男人走过来,
递出黑卡,“刷卡,所有费用都记我账上。”沈砚下意识地问:“你是谁?
”“我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她的主治医生,林知晏。”男人的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手机突然震动,是宴会上那个女人李瑶瑶的消息:“沈砚,
什么时候让你那个穷女友滚蛋?沈家的晚宴可不能带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沈砚盯着屏幕,
猛地把手机砸到墙上,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那个每天为了几块钱精打细算,为了给他攒钱打两份零工的女人,
竟然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是被输液管的微凉触感弄醒的。睁眼就看见林知晏坐在床边,
指尖捏着我的病历本。他是我的高中同桌,当年总帮我补物理的白衬衫男生。“醒了?
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我动了动嘴唇,嗓子干得发紧。他立刻倒了杯温水,
递到我手边:“慢点喝,你的胃现在不能急。”刚接过杯子,病房门“砰”地被推开。
沈砚站在门口,西装皱得不成样子,看见林知晏的瞬间,眼神沉了下来:“你为什么在这?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林知晏抬眼,语气淡得没起伏,“沈先生,这里是病房,
麻烦你保持安静。”沈砚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在我和林知晏之间扫了一圈,
带着他惯有的傲慢:“宋安安,你什么时候这么相信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离他远点,
别被人骗了。”我没理他,只是对林知晏说:“麻烦你了。
”沈砚突然伸手去抢林知晏手里的病历本:“我看看她到底在装什么……”“沈先生。
”林知晏避开他的手,语气冷了下来,“宋安安是胃癌晚期,不是装病。
她瞒着你打零工攒钱,为了你以后更好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装病!
”李瑶瑶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门口娇笑着煽风:“沈砚,别信他的。肯定是P的图!
穷女人想绑住你,什么招都使得出来。”“闭嘴。”沈砚突然吼了一声,
视线死死盯着病历本上的“晚期”两个字,脸色白得像纸。我缓过一阵疼,
看着他慌乱又嘴硬的样子,轻声说:“沈砚,我没装病,也没打算绑住你。我只是,
真的累了。”自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沈砚。我跟林知晏说,想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
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再活一场。三亚的海风裹着椰香,我坐在海边的露天咖啡馆里,
手里捧着林知晏刚买的椰子。椰汁很甜,甜得能盖过胃里的钝痛。“这位**,一个人?
”熟悉的声音让我手里的勺子顿了顿。抬头时,沈砚就站在桌旁,穿一身高定休闲装,
身边跟着李瑶瑶。他看见我的瞬间,眼底立刻漫开嘲讽:“我说你怎么突然病危,
原来是躲这享福来了?宋安安,你可真有本事,拿着我的钱出来旅游?”他伸手要拽我,
林知晏从旁边走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腕:“沈先生,请注意分寸。”“分寸?
她拿着我给的住院费跑出来逍遥,还有脸跟我谈分寸?”沈砚甩开他的手,语气更刻薄,
“你哪来的钱旅游?别告诉我是这位主治医生给的。你不会被他保养了吧?
”李瑶瑶捂着嘴笑:“沈砚,我就说她是装病吧?你看她这气色,哪像快死的人?
就是想骗你同情,好捞点钱罢了。”我没理他们,只是看着沈砚,
声音轻得像海风:“住院费我让林知晏转回去了。我没装病,也没捞你的钱,更没被人包养。
”沈砚仿佛松了口气,又像是不甘心,弯腰凑近我:“没装病?那你倒是咳口血给我看看?
别光嘴上说,拿出点真本事啊。”话音刚落,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
我偏过头咳了一声,掌心溅上星星点点的红。林知晏立刻递来纸巾,
眼底是藏不住的慌张:“安安,我们回酒店。”沈砚的笑僵在脸上,看着我掌心的红,
指尖猛地攥紧。可下一秒,他却扯出更冷的笑:“又来这套?宋安安,
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的把戏?这血是不是血包?”他伸手要碰我的手,林知晏直接挡在我身前,
声音冷得像冰:“沈先生,如果你再骚扰她,我会报警。”沈砚被他堵得后退一步,
看着我被林知晏扶着起身,突然拔高声音:“宋安安,你就算装得再像,我也不会信你!
你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进沈家的门!”我没回头。
海风裹着他的叫嚣吹过来,我却突然觉得很平静。沈砚,你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回到酒店房间,林知晏去给我拿药。门锁轻响时,我攥着被血浸透的纸巾开了门,
却被一只手猛地攥住手腕。熟悉的冷香裹着酒气撞过来,是沈砚。他反手抵上门,
将我按在玄关的墙面上,视线扫过我渗血的掌心,嘴角勾出刻薄的笑:“林知晏刚走,
你就急着开门?怎么,嫌他动作慢,还是觉得我更合你心意?”我挣扎着想抽回手,
他却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指腹碾过我沾了泪痕的脸颊:“哭了?是林知晏没哄好,
还是觉得我刚才骂得不够难听?也是,你这种女人,不骂到骨子里,是不会安分的。
”他的话像碎玻璃扎进喉咙,我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沈砚!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他的脸被打得偏过去,狠狠啐了一口,又掰着我的脸逼我对视:“呵?
你不是想进沈家门吗?不如现在给我跪下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
还能让你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毕竟,像你这种廉价货,也就配这点待遇。
”门锁再次传来转动声,林知晏的声音带着急切:“安安,
我拿了药……”开门看见我蜷在地上的样子,他手里的药袋“哗啦”掉在地毯上。
他没看沈砚,先蹲下来想扶我,沈砚却嗤笑一声:“怎么,心疼了?这种女人,
碰一下都嫌脏。”这话彻底点燃了林知晏的怒火。他猛地起身,
攥住沈砚的衣领将人抵在门板上:“沈砚,你再说一遍。”“我说她脏……”“嘭”的一声,
林知晏的拳头已经砸在沈砚的侧脸。沈砚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很快反应过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玄关的置物架,玻璃花瓶“哐当”碎了一地。我撑着墙想起身,
却被沈砚挥开的胳膊带得摔回去。林知晏余光瞥见,动作猛地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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