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那棵垂柳还在,像飘荡的青丝。
小时候,爹指着树下说:
“你娘睡着了。”
我便天天来树下说话。
那年,爹捡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被追杀的太子。
于是,我将对娘说的话,都讲与他听。
我将对娘的思念,全全倾注在他身上。
后来,我们跟随爹读书习字明理。
他学得极快,总偷偷帮我改功课。
他会指着我的字笑:
“璎珞的字真特别,像凤凰起舞。”
又指了指自己的:
“我这叫龙飞体,你那叫凤舞体。”
“合起来就是龙飞凤舞,天生一对。”
那时我脸颊发烫,嘴里嗔怪。
心里却甜得像偷吃了蜜。
他总在垂柳下为我绾发。
他说,等我及笄就娶我。
后来,我们真的成亲了。
可是如今,我的手指全都蜷曲变形,像枯枝残叶。
脸上布满凸起的黑色疤痕,连嗓音也是嘲哳难听。
他认不出我是蓝璎珞了。
只知道我是临安南先生。
见我望着垂柳出神,宋珩问道:
“江南也有垂柳,先生看着亲切?”
我慌忙垂首,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意:
“风沙太大了。”
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沉重酸涩。
我才惊觉屋里干净得不像旧居。
宋珩瞥见墙角积了薄灰。
小说《长安不见临安月》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