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止了。

父亲陈大海愣住了，嘴巴张成了“O”型，好像没听清我说什么。

母亲方晴脸上的悲悯也凝固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失望。

“念念，你……你说什么？”

她声音发颤，仿佛我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再说一遍？”

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

“我说，我选择我的父亲，陈大海。”

“为什么？”

母亲的质问尖锐起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从容消失不见。

“是因为钱吗？念念，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精神的富足才是最重要的！你怎么能被你父亲那一身的铜臭味给迷惑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

“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觉得可笑。

上辈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鄙夷父亲的俗气，崇拜母亲的清高。

可结果呢？

母亲的清高，是把我推入火坑的借口。

父亲的俗气，却是我垂死时唯一想抓住的稻草。

如果有的选，我宁愿在宝马车里俗气地哭，也不愿在牛棚里高尚地死。

“对，就是因为钱。”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法庭里的人都听清。

“我想住大房子，想穿漂亮裙子，想吃山珍海味，不想再跟你过一件衣服穿三年，餐餐青菜豆腐的‘苦日子’了。”

“你！”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陈念，你变了！你变得庸俗，势利！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教养吗？”

“教养？”

我笑了。

“你的教养，就是教我无私奉献，最好是奉献到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

母亲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父亲陈大海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

“念念！我的好女儿！爸就知道！爸就知道你跟爸亲！”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和烟草味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但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

这是我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实的，属于父亲的温度。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法官敲了敲法槌：“既然孩子已经做出选择，抚养权判给父亲陈大海，母亲方晴拥有探视权。”

“我不同意！”

母亲尖叫起来。

“法官，我女儿是被她父亲用钱迷惑了！她心智不成熟，这个选择不能作数！”

法官皱了皱眉：“陈念已经十六岁，具备限制民事行为能力，她有权选择自己的监护人。”

“不！不可以！”

母亲状若疯狂，想要冲过来拉我，被法警拦住。

她隔着人群，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看着我。

“陈念，你会后悔的！你选择了粪土，就别怪自己将来一身恶臭！”

我看着她，平静地回了一句。

“那也比跟着你，最后连当一坨粪土的资格都没有要好。”

说完，我不再看她，拉着父亲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法庭。

小说《妈妈人淡如菊，逼我捐肾修福报》 第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