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那边的压力，在王斌被第二轮调查后，彻底压到了崩溃边缘。

我原以为她还能撑一段时间，毕竟一直以来，她最擅长的就是维持体面。可意外往往来得很快。李萌萌来找我后的第三天，学校纪检找赵敏谈话，要求她提供资金往来记录，还调取了她五年来的账户流水。

那天黄昏，我正准备出门买些日用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我开门的瞬间，赵敏猛地扑进来，眼神乱作一团，像被逼入绝境的人。

她的头发散着，平时精致的妆面已经花掉一半，像是一路哭着赶来的。

“李家锋，你把这些都安排好了，是不是？”她声音尖锐，带着失控的颤，“学校突然查我，查得这么细，查得我什么都解释不清！你就是想把我拖下去，对不对？”

我侧过身，不让她靠太近：“调查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我没参与。”

“没人会信的！”她瞪着我，情绪彻底炸开，“你以前那么懦弱，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不是你推的会是谁？”

我没有反驳，也没必要解释。

她抓着我的手臂，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平时爱讲优雅的女人：“你放过我一次行不行？我可以不要赔偿，我可以把东西都还给你，你只要说一句，是我被王斌利用的，我就能保住工作！”

她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像要把所有可能性都说回来。

可这一次，我没有给她任何台阶。

“事情是你做的。”我淡声道，“责任也在你。”

赵敏脸色瞬间惨白。

她甩开我，向屋里冲去，像是发现猎物的野兽一样到处翻找。

“那些文件呢？你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证据？拿出来！全都拿出来！”

她把茶几上的报表扫到地上，甚至把我放在柜子里的文件夹也扔到地上，在纸堆里疯狂翻着。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动作，平静得像看一场已经预见结局的戏。

她找不到任何东西，越翻越乱，越乱越急躁，终于绝望得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喊叫：“你别逼我！”

那声音吓得楼道里的人纷纷探头。

我走过去，把散落的文件从她脚边捡起，放回桌上：“赵敏，你最好现在停下来。越闹，你越难看。”

她猛地抬头，眼里像含着锋利的碎玻璃。

“难看？我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你！”她一步步逼近我，胸口剧烈起伏，“要不是你突然闹离婚，要不是你突然查财产，一切都不会被发现！是你毁了我！”

她像被什么刺激到，忽然伸手去抢我桌上一个深色资料夹。

我本能伸手拦了一下，她却以为我在跟她争。

下一瞬，她整个身体失去重心，狠狠摔在地上。

她的手肘撞在桌角，发出沉闷的一声，刹那间青紫浮现。

她愣了两秒，随后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嘶裂：“你打我！你当着邻居的面打我！”

楼道里的脚步声被她的喊叫吓得靠近。

我站直身，语气冷硬：“你自己摔的。”

赵敏却毫不在意现实，将所有情绪推向更高点。她趴在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像要用身体换取旁观者的同情。

她声嘶力竭：“你就是想让我死！你就是想把我往死里逼！”

几个邻居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贸然插手。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警员的声音。

是之前邻居报的警。

两个警察走到门口，看向我，又看向赵敏：“是谁报警？发生什么事了？”

我指了指她：“她闯进我家，情绪失控，摔倒了。”

赵敏立刻抱住小腿，哭得几乎无法呼吸：“同志，他要抢我东西！他要害我！你们要替我做主！”

其中一个警察走近时，发现地上散着我被她扯乱的文件，眉头皱得更深。

“赵女士，我们需要了解情况。请你先冷静。”

赵敏却像再也压不住情绪，突然站起来，把所有怒火对着我：“你看看我现在成什么样了！你非要把我推到这个地步才满意吗！”

我抬眼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

“你不承认？”她笑得癫狂，指着自己的手臂，“你看！是你推的！我没摔，是你推的！”

我看到警察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判断。

我没有争辩，只把监控投影到门口的屏幕上。

那段刚好拍下她扑过来、抢文件、自己失足摔倒的全过程。

整个画面安静又清楚。

警察看完后，让赵敏停下情绪：“赵女士，您确实是自己摔倒的。现在您的状态需要冷静。请你配合我们做笔录。”

赵敏完全接受不了现实，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混乱：“你们为什么都帮他为什么都帮他”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吼不出来，只能被扶起，整个人软得像块湿泥。

她被警察带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恨意、恐惧、绝望，还有一种彻底破碎后的空。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

这场婚姻的裂缝，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而是从她第一次和王斌牵扯在一起时，就已经注定。

门关上后，我把散落的文件重新整理好，每张纸都折得平整。

邻居们悄悄散开，没有谁再议论一句。

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关掉灯。

黑暗里，我听到自己的呼吸，被压得很稳。

没有疼，没有怒。

只有彻底的平静。

赵敏的疯狂，就像一场拖延了多年的风暴，终于破了。

而这一次，我没有再替她收任何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