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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晚照,为了给我儿傅星沉织出那件能逆天改命的“九转还阳衣”,

我在暗无天日的“织命司”里熬了十四年,对外,我是个死人。十四年后,

我带着那件耗尽我半生心血的唯一宝衣回来。却看见我的夫君,当朝太傅傅南昭,

正为另一个女人戴上玉簪。那女人,是当年害我被活活祭炉,不得不“假死”的师妹,

温若水。我的儿子傅星沉,亲昵地挽着她的手,甜甜地叫她“娘亲”。傅南昭看见我,

满眼惊恐和厌恶:「苏晚照?你不是早就死了吗?回来做什么!」我指着温若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傅南昭,你看清楚,她才是害死我的罪人!」

儿子却猛地挡在温若水身前,对我怒吼:「不许你污蔑我娘!你这个疯女人,滚出去!」

我看着儿子手腕上已经开始蔓延的墨色死斑,心如刀绞。我放下那件金丝血线织就的宝衣,

转身就走。傅南昭,傅星沉,这世上唯一的救赎,被你们亲手推开了。我不会再回头,

因为整个大周,还有无数个受血脉诅咒折磨的家族,等着我开创“织命司”的新篇章。

1十四年,整整五千一百一十个日夜。我在“织命司”最底层的地火石室里,以血为引,

以心为媒,一针一线地织着那件“九转还阳衣”。这是救我儿子傅星沉的唯一法门。

傅家血脉里藏着一道传男不传女的恶咒,凡傅家子弟,活不过十八岁,

会在生辰当日血脉枯竭,化为一滩脓水。而我,苏晚照,是百年难遇的“天蚕血脉”,

是唯一能织出“九转还阳衣”破解此咒的人。十四年前,我刚诞下星沉,咒印初显。

我与夫君傅南昭寻遍天下名医,最终找到了传说中的“织命司”。

织命司给出的条件残酷无比:我必须“死亡”,断绝与尘世的一切联系,进入地火石室,

耗费十四年光阴,织就宝衣。为了我的星沉,我答应了。我甚至写下血书,自愿被家族除名,

只求傅南昭在我“死后”,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他当时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指天发誓,

会守着我和星沉,等我回来。我信了。所以在今天,我功成出关,

带着那件流光溢彩、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衣,第一时间赶回太傅府。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穿心刺骨的耳光。太傅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喜气洋洋。

我以为是为我儿星沉庆生。挤进人群,我却看到高堂之上,我的夫君傅南昭,

正温柔地为一个身穿正红色喜服的女人簪上凤钗。那女人眼波流转,巧笑嫣然,

正是我的好师妹,温若水。十四年前,就是她,在我织衣的紧要关头,故意打翻烛台,

引燃了我的半成品,导致法力反噬,我险些当场毙命。若非织命司的人及时赶到,将我带走,

我早已是一捧骨灰。而现在,她穿着本该属于我的正妻礼服,站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儿子傅星沉,一身锦衣,站在她身侧,满脸孺慕地看着她,

乖巧地喊:“娘亲,您今天真美。”“娘亲?”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我怀胎十月,拼死生下的儿子,

我为了他甘愿赴死、在地底熬了十四年的儿子,竟然叫一个蛇蝎毒妇“娘亲”!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眼前一阵发黑。“傅南昭!”我凄厉的喊声,划破了满堂的喜庆。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穿着一身织命司的朴素青衣,

头发仅用一根木簪束着,脸上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与这满室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傅南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我,像是白日见了鬼,

瞳孔骤然紧缩。“苏……苏晚照?你……你不是已经……”“我不是已经死了,是吗?

”我冷笑着,一步步走向他,目光死死盯着他身边的温若水,“托你的福,

托我这位好师妹的福,我命大,没死成!”温若水在我看过去时,

状似受惊地往傅南昭怀里缩了缩,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和慌乱。“夫君,

我……我好怕,这个女人是谁?她看我的眼神好吓人。”傅南昭回过神,

一把将温若水护在身后,对着我厉声呵斥:“你这个疯妇!你是谁?

竟敢在太傅府的喜宴上胡言乱语!来人,把她给我叉出去!”他的眼神里,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没有失而复得的激动,只有惊恐、厌恶,和急于撇清关系的冷漠。

我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傅南昭,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逼近一步,声音颤抖,

“十四年了,你当真认不出我了吗?我是你的发妻,苏晚照啊!”“发妻?

”傅南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亡妻闺名晚照,但她十四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冒充她?”他说我“病故”了。他忘了,我不是病故,

我是为了救我们的儿子,才自愿“赴死”!这时,一个清朗又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哪里来的疯子,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惊扰我爹娘的婚礼!”我的儿子,傅星沉,

那个***思夜想了十四年的孩子,挡在了傅南昭和温若水身前。他已经长得比我还高,

眉眼间有傅南昭的英气,也有我的影子。可他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敌意和鄙夷。

“星沉……”我看着他,喉咙哽咽,“我是娘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住口!

”傅星沉勃然大怒,“我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

再敢***,休怪我不客气!”丑八怪……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地火石室的灼气侵蚀了我的容貌,我的皮肤不再光滑,眼角也添了细纹,

比起娇艳欲滴的温若水,确实是云泥之别。可我这副模样,是为了谁啊!

温若水假惺惺地拉了拉傅星沉的袖子,柔声劝道:“星沉,别这么说……你看她怪可怜的。

这位……这位夫人,我知道你或许是认错人了,今日是我和太傅大喜的日子,

你若是有什么难处,改日再来府上,我定会帮你。”她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母模样,

衬得我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这女人怕是疯了吧?

居然敢冒充太傅的亡妻。”“就是,傅夫人温婉贤淑,对继子视如己出,

这十四年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看她那副鬼样子,

怎么可能是当年名动京城的苏家大小姐。”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心里。

我死死盯着温若水,一字一句地说道:“傅南昭,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十四年前,

就是她害我差点葬身火海!她是罪人!是仇人!”“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大厅。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动手的,是我的儿子,傅星沉。“我不许你污蔑我娘!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再敢说她一句坏话,

我就杀了你!”温若水立刻惊呼一声,扑上来抱住他,哭得梨花带雨:“星沉,不要!

不许动手!她……她毕竟是你生物学上的母亲啊……”她故意加重了“生物学上”四个字。

一句话,就将我定义成了一个只负责生下他,却从未养育过他的陌生人。而她,

才是那个陪伴他成长、给予他母爱的“娘亲”。好,好一招杀人诛心!我的目光,

无意中落在了傅星沉愤怒挥起的手腕上。那里,一小块墨色的斑块,若隐若现。咒印,

已经开始发作了!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十四年的牺牲,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救一个认贼作母,

为了维护仇人而对我动手的白眼狼吗?所有的爱,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

尽数化为冰冷的灰烬。我慢慢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一家三口。傅南昭的厌恶,

温若水的得意,傅星沉的憎恨。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从怀中,缓缓拿出那个用锦囊包裹的“九转还阳衣”。宝衣离体,瞬间华光大作,

整个厅堂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生命气息四散开来。

所有人都被这神迹惊得目瞪口呆。傅南昭更是瞳孔地震,他认得这气息,

这是织命司的无上至宝!“你……”他指着我,嘴唇哆嗦。我没再看他,

只是将锦囊轻轻放在了门槛上。“傅南昭,傅星沉,”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件衣服,是我用十四年阳寿和半身精血织成的,是这世上唯一能救傅家血脉的东西。

”“今日,我将它放在这里。”“从此,我苏晚照,与太傅府,与你们父子,恩断义绝,

死生不复相见。”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转身,决然地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

傅南昭,傅星沉,这唯一的生机,被你们亲手推开了。我不会再回头。

因为织命司的司长还在等我。他说,我的“天蚕血脉”是国之重器,不能只为一个傅家服务。

大周王朝,有太多被诅咒侵蚀的功勋世家,等着我去拯救。我的下一个十四年,属于国家,

属于天下。2走出太傅府的大门,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这点疼,

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而沉重。

身后传来傅南昭惊疑不定的呼喊:“苏晚照!你站住!”我充耳不闻。

一个穿着玄色斗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街角,对我微微躬身:“大人,

司长在马车里等您。”我点点头,上了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车帘落下,

隔绝了身后的一切喧嚣。车内,一个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正襟危坐,

他就是织命司的司长,也是十四年前将我从火海中救出的恩人。“想哭就哭出来吧。

”司长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憋在心里,会伤了根基。你的身体,现在可是国宝。

”我接过茶杯,指尖的冰冷被温度驱散了些许,可心里的寒冰却越结越厚。我摇了摇头,

声音沙哑:“没什么好哭的。十四年前,苏晚照就已经死了。今天,不过是去和她的过往,

做个了断。”司长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人心的凉薄。傅南昭当年在你‘死后’,

确实颓唐了两年,可温若水那个女人手段了得,扮作你的模样,学着你的语气,

对他嘘寒问暖,又把傅星沉照顾得无微不至,久而久之,就让他把一个赝品当成了慰藉。

”“可赝品终究是赝品。”我冷笑,“他傅南昭官至太傅,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个活生生的、能满足他所有念想的替代品,

当然比一个虚无缥缈的亡妻要好。”更何况,温若水年轻貌美,家世虽不如我,却也清白,

能为他生儿育女,延续香火。而我,一个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在他眼里,

或许早已成了一个不祥的符号。“那件‘九转还阳衣’,你真就这么放下了?”司长问道,

语气里有些惋惜,“那可是你半条命换来的。”“不放下,又能如何?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冲进去,告诉那个好儿子,我是你亲娘,快穿上我给你织的衣服?

然后看着他一边厌恶地躲开,一边护着那个毒妇骂我疯子吗?”“司长,我累了。

我不想再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任何心神。”我的脑海里,闪过十四年前的种种。

我和傅南昭青梅竹马,他是名满京城的少年才俊,我是苏氏绣坊的嫡长女。我们的结合,

曾被誉为一段佳话。成婚后,我们琴瑟和鸣,恩爱逾常。直到星沉出生,傅家血脉里的诅咒,

像一朵乌云,笼罩在我们头上。我永远忘不了,

当傅南昭从古籍中查到“天蚕血脉”和“九转还阳衣”的传说时,他眼中迸发出的狂喜。

他握着我的手,说我是上天赐给他的神女,是傅家的救星。那时候,我以为他是爱我,

爱我们的儿子。现在想来,他爱的,或许只是我这身能为他傅家续命的“天蚕血脉”罢了。

而我的师妹温若水,自小就嫉妒我。她嫉妒我的出身,嫉妒我的天赋,

更嫉妒我嫁给了她暗恋多年的傅南昭。所以,当她得知我将要闭关织衣时,便动了歹念。

她假意来为我送行,趁我不备,将一盏掺了“焚香草”的油灯放在了我的织架旁。焚香草,

无色无味,却能引动灵力爆燃。那场大火,烧毁了我耗费一年心血织就的雏形,

也差点将我烧成灰烬。我被织命司的人救走时,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傅南昭抱着昏迷的我,

脸上满是惊恐和痛苦。而温若水,则躲在人群后,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我以为傅南昭的痛苦是真的。我以为他会查明真相,为我报仇。可我错了。我被带入织命司,

立下血誓,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而他,却在我“死”后不到三年,就以“星沉年幼,

需人照料”为由,迎娶了温若水做继室。多么可笑。一个害死他发妻的凶手,摇身一变,

成了他儿子的“慈母”,成了太傅府新的女主人。“司长,”我抬起头,

眼中最后一点湿意也已蒸发干净,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傅家的事,我不想再管。那件宝衣,

他们爱要不要,是他们的命数。从今往后,我苏晚照,只为织命司效力。”司长看着我,

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好。你能想通,再好不过。傅南昭有眼无珠,是他的损失。大周朝,

却不能没有你。”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铁令牌,递到我面前。令牌上,

刻着一个古朴的“织”字。“从今日起,你便是织命司新任的‘天工长老’,

地位仅在我之下。京郊的‘云锦别院’,以后就是你的府邸和工坊。我已从全国各地,

挑选了三十六名最具天赋的绣女,她们将成为你的第一批弟子。”司长沉声道:“苏晚照,

你的任务,不是再织一件‘九转还阳衣’,而是要将‘天蚕血脉’的织命之法,传承下去,

改良它,让它不再受血脉限制。我要你,为大周,织出成千上万件‘还阳衣’!”这,

才是织命司救我的真正目的。“九转还阳衣”太过霸道,织造条件苛刻,千年难得一件。

而我的“天蚕血脉”,却有一个逆天的能力——解析并改良任何丝织类的法门。

他们要我做的,是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我接过令牌,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晚照,

领命。”马车缓缓停下。玄衣护卫拉开车帘:“长老,云锦别院到了。”我走下马车,

一座清幽雅致的别院出现在眼前。门口,三十六名身穿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正恭敬地垂手侍立。看到我,她们齐齐跪倒在地,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恭迎天工长老!

”看着这些稚嫩而充满希望的面庞,我心中那片被傅家父子踏碎的废墟之上,

仿佛有新的种子,正在破土而出。傅南昭,傅星沉。你们以为我离开了你们,便一无所有,

只能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余生吗?你们错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你们,

很快就会知道,亲手推开这世上唯一的救赎,是何等愚蠢的决定。3.太傅府。

喜宴早已不欢而散,宾客们带着满腹的狐疑和八卦匆匆离去。大厅里一片狼藉。

傅南昭失魂落魄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死死盯着门槛上那个流光溢彩的锦囊,脸色变幻不定。

苏晚照……她竟然没死!她回来了!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

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恐慌。十四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温若水的陪伴,

习惯了她是傅夫人的事实。苏晚照的存在,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符号。现在,

这个符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指责他,控诉他,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生活。

“夫君……夫君,你别吓我。”温若水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那个女人,她……她到底是谁?她拿出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傅南昭猛地回过神,

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锐利如刀:“你不知道她是谁?温若水,你敢对天发誓,

你真的不认识她?”温若水被他眼中的厉色吓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我……我怎么会认识她……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你宁愿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疯女人,

也不相信我吗?”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若是从前,傅南昭早就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可今天,看着她这张脸,他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晚照那张苍白而决绝的脸。像,

又不像。若水的眉眼,有七分像晚照,可晚照的眼神清冷孤傲,如同山巅之雪。

而若水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媚和讨好。以前他觉得那是温顺,现在想来,

却多了一丝刻意的模仿。“爹,娘,你们别吵了!”傅星沉冲了过来,将温若水护在身后,

怒视着傅南昭。“爹,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凶我娘?那个疯女人已经走了!

”傅南昭看着自己这个被养得天真又愚蠢的儿子,心头一阵烦躁。他指着地上的锦囊,

厉声道:“外人?疯女人?傅星沉,你给我看清楚,那是什么!

”傅星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就是一件发光的破衣服吗?

那个疯女人留下来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扔了就是!”他说着,

竟真的要上前去捡起来扔掉。“住手!”傅南昭暴喝一声,声音都劈了叉。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几分虔诚地,将那个锦囊捧在了手里。

锦囊入手温润,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他颤抖着手,解开系带。

“哗啦——”一件薄如蝉翼,却仿佛流淌着日月星辉的金色宝衣,从锦囊中滑落出来,

铺展在他面前。那衣服上,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丝线,绣着繁复而玄奥的图纹,

隐隐有龙凤呈祥之态。一股磅礴浩瀚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九转还阳衣”!真的是它!苏晚照没有骗他!她真的织成了!

她真的回来了!傅南昭捧着宝衣,双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眶瞬间红了。

晚照……我的晚照……“一件衣服而已,爹,你这是做什么?”傅星沉不解地皱眉,

语气里满是嫌弃。“你懂什么!”傅南昭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地瞪着他,

“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你把你亲娘,

你唯一的救命恩人,给活活骂走了!”“亲娘?”傅星沉愣住了,“爹,你糊涂了吧?

我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他指着温若水。温若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死死地盯着那件“九转还阳衣”,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嫉妒和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当年那场大火,明明已经毁了苏晚照的根基,

她怎么可能还织得出这种逆天的东西!她不是应该早就死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了吗?

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傅南昭发出一声悲凉的冷笑,他指着温若水,又指着傅星沉,

“星沉,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叫了十四年娘的人,是你杀母仇人的帮凶!

而你真正的母亲,为了给你织这件救命的宝衣,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熬了十四年!

她把命都给了你,你却骂她疯子,丑八怪,还要动手打她!”“傅星沉,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傅南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傅星沉的心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南昭,又看看脸色惨白的温若水,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不……不可能……爹,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他歇斯底里地大吼,“我娘只有这一个!

那个女人是疯子!是骗子!”“啪!”傅南昭一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比刚才傅星沉打苏晚照的那一下,重了十倍不止。傅星沉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嘴角渗出血丝。“逆子!”傅南昭气得浑身发抖,“你手腕上的咒印已经显现,

最多不出三月,你就会血脉枯竭而死!这世上,只有这件‘九转还阳衣’能救你!

也只有你亲娘苏晚照,能让你穿上它!”“现在,你把她气走了!你把自己的活路给断了!

”傅南昭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抱着那件宝衣,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喃喃自语:“恩断义绝,死生不复相见……晚照,你好狠的心啊……”傅星沉捂着脸,

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父亲,又看看一旁瑟瑟发抖的温若水。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腕。衣袖滑落,

一小块墨色的斑块,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这个“胎记”,温若水告诉他,这只是普通的色素沉淀,无伤大雅。

可现在,这块“胎记”似乎比平时更黑了,还带着一丝不祥的死气。

那个女人……她说的是真的?爹说的……也是真的?他为了救我……在外面受了十四年苦?

而我……我刚才……都对她做了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傅星沉的脑海中疯狂滋长,

几乎要将他吞噬。4云锦别院。我换上了一身天工长老的月白色长袍,

银线在袖口和领边绣出祥云暗纹,简洁而不失威严。司长将别院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我,

自己则返回了织命司总部。偌大的别院,此刻我是唯一的主人。管事嬷嬷姓林,

是司长的心腹,为人沉稳干练。她将别院的图册和下人名录交给我,恭敬地站在一旁。

“长老,三十六位弟子已经安置在东厢的‘织云阁’,

工坊‘天孙堂’里的器具也都按您的要求备下了,您随时可以开始授课。”我点点头,

翻看着图册。云锦别院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亭台楼阁,曲水流觞,一应俱全。

最核心的“天孙堂”,更是占据了别院最好的位置,里面从纺车、织机到各种针线、染料,

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品。看来,织命司这次是下了血本。“弟子们的情况如何?”我问道。

林嬷嬷回道:“都是从各地分部精挑细选上来的孤女,身世清白,天赋出众,且都立过血誓,

终生不得背叛织命司。她们只知您是新来的天工长老,对于您的过往,一概不知。”“很好。

”我合上图册,“传我的话,让她们休整一日,明日辰时,在天孙堂集合。”“是,长老。

”林嬷嬷退下后,我独自一人在别院里走着。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这里没有太傅府的压抑,没有傅南昭的虚伪,

没有温若水的恶毒,也没有傅星沉那把插在我心口的刀。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郁结之气,

仿佛都消散了不少。我走到一处池塘边,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苍白的脸,疲惫的眼,

还有那被傅星沉打出的、微微红肿的指印。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脸颊。疼。

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我只是苏晚照,

织命司的天工长老。我的未来,是要将这身惊天纬地的织造之术发扬光光,

是为这个王朝培养出无数能与天争命的“织女”。至于傅家……我留下“九转还阳衣”,

不是因为我还对他们抱有幻想,而是为了还清我与傅家的最后一丝牵绊。我生下了傅星沉,

继承了傅家的诅咒,这是因。我为他织就宝衣,这是果。因果已了,两不相欠。

他们能不能得到救赎,那是他们的命。与我无关了。……接下来的几天,

我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我为三十六名弟子制定了严苛的训练计划。

从最基础的辨认丝线、练习指法,到深奥的灵力引导、图纹构筑,我将自己十四年所学,

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们。这些女孩儿,每一个都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我的崇拜。在她们身上,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看到了希望。

“长老,您看,我能让丝线自己发光了!”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兴奋地举着手中的一缕蚕丝。

那蚕丝在她指尖的灵力牵引下,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不错,”我点头赞许,

“但灵力控制还不够稳定,光芒时强时弱。记住,心要静,气要沉,人线合一,

方能运用自如。”“是,长老!”看着她们刻苦训练的模样,我冰封的心,

似乎也开始有了一丝暖意。这天傍晚,我正在书房绘制新的织法图样,林嬷嬷敲门进来。

“长老,府外有人求见。”“不见。”我头也不抬。我早已吩咐过,除了织命司的人,

任何人不得打扰。林嬷嬷却有些为难:“可是……来人是当朝太傅,傅南昭。他说,

有万分紧急之事,求您务必一见。他已经在门外跪了两个时辰了。”我的笔尖一顿,

在纸上留下一个刺眼的墨点。傅南昭?他找到这里来了?跪了两个时辰?我心中冷笑。

他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沉得住气。“让他跪着。”我淡淡地说道,继续低头描绘我的图样,

“什么时候跪到天亮,什么时候再来通报我。”“是。”林嬷嬷领命而去。

我看着纸上那个被毁掉的图纹,烦躁地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傅南昭,

你以为用这种苦肉计,就能让我心软吗?你太小看我苏晚照了。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林嬷嬷就再次来报。“长老,傅太傅……还在外面跪着。

昨夜下了一场雨,他全身都湿透了,脸色很难看,像是要撑不住了。”我放下手中的书卷,

走到窗边。推开窗,清晨的冷风带着湿气扑面而来。别院朱红色的大门外,一道身影,

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不是傅南昭是谁?他一身朝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狼狈地贴在身上,

头发凌乱,面色青白,嘴唇发紫,整个人摇摇欲坠。看到我推开窗,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挣扎着抬起头,嘶哑着声音喊道:“晚照!晚照,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救救星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绝望。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傅太傅,你认错人了。

”我的声音,比这清晨的寒风还要冷,“我叫苏晚照,但不是你的晚照。你的晚照,

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不!你就是她!”傅南昭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

一个踉跄,又重重地摔了回去。“晚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看在星沉是你亲生骨肉的份上,救他一命!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个锦囊,高高举起。“宝衣在这里!可……可它不认主!

星沉穿不上它!它在排斥星沉!”我心中一动。排斥?怎么会?

“九转还阳衣”是我以傅星沉的生辰八字和一滴心头血为引织就的,天生就该与他血脉相连,

怎么可能会排斥?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死死盯着傅南昭,

冷声问道:“温若水呢?她对星沉做过什么?”5我的问题,像一把利剑,

精准地刺中了傅南昭的要害。他高举着锦囊的手臂一僵,脸上血色尽褪,眼神躲闪,

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说!”我厉声喝道,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我身上散发出去。这是我成为天工长老后,长期引导灵力自然形成的气场。

傅南昭被这股气势所慑,身体一颤,终于崩溃了。

“是若水……是若水……”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星沉从小体弱,若水说她寻到了一个偏方,

用一种叫‘蚀心草’的药材,配上她的血,每日给星沉熬药服用,可以固本培元,压制咒印。

”“蚀心草?”我如遭雷击,眼前阵阵发黑。蚀心草,天下至阴至毒的草药,凡人服之,

三日内便会肠穿肚烂而死。修道之人用它,也是为了炼制最阴毒的法器。温若水,

她竟然用这种东西,给我的儿子吃了整整十几年!“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说……她说这是她家传的秘方,

只有她的血才能中和蚀心草的毒性,化毒为补。”傅南昭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我……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看星沉服药后,咒印确实被压制了下去,

便信了她的话……”“蠢货!你这个蠢货!”我气得浑身发抖,“蚀心草的毒性,

岂是凡人血脉能中和的?它只是暂时将咒印的死气,转化成了更隐蔽的阴毒之气,

潜伏在星沉的血脉深处!这十几年来,星沉的身体,早已被蚀心草的阴毒侵蚀得千疮百孔!

”“‘九转还阳衣’蕴含的是至阳至纯的生命之力,而星沉体内,却充满了至阴至毒的秽气!

两相冲击,他没有当场爆体而亡,已经是万幸了!还想让宝衣认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终于明白了。好一个温若水!好一个歹毒的计策!她根本就不是想压制咒印,

她是要从根子上,彻底毁掉我的儿子!她知道“九转还阳衣”的存在,

她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她提前布局,用十几年的时间,

将傅星沉变成了一个“毒人”。这样一来,即便我带着宝衣回来,也救不了他!

我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因为宝衣的至阳之力,催发他体内的阴毒,让他死得更快!

杀人不见血,诛心于无形!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晚照……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星沉他……他还有救吗?”傅南昭彻底慌了,

他跪在地上,爬向大门,试图抓住我的衣角。“星沉他快不行了!自从那天试穿宝衣失败后,

他体内的阴毒就彻底爆发了!现在浑身长满了黑斑,日日夜夜都在承受锥心刺骨之痛,

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他泣不成声,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傅,此刻狼狈得像条狗。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晚照!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夫妻?

”我笑了,笑声凄厉而讽刺,“傅南昭,在我被温若水那个毒妇害得差点烧死,

不得不假死求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为了你的儿子,在地底熬了十四年的时候,

你在哪里?在你迎娶我的仇人,任由她虐待我的儿子时,你又在哪里?”“现在,

你的儿子要死了,你跑来求我了?你有什么脸来求我?”我字字诛心,

傅南昭被我说得面如死灰,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我告诉你,傅星沉变成今天这样,

是你和他咎由自取!是你们识人不清,认贼作母的报应!”“他的死活,与我苏晚照,

再无半点关系!”说完,我“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靠在墙上,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心,还是会痛。毕竟,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回头。我若回头,便是对我这十四年所受的苦难的背叛,

更是对织命司的背叛。“长老。”林嬷嬷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递过来一杯参茶,

“您脸色不好。”我接过茶,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傅太傅他……”“让他继续跪着。”我打断她的话,声音恢复了冰冷,“传我命令,

从今天起,云锦别院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放入。另外,派人去查,

当年温若水使用的‘蚀心草’,是从何而来。”蚀心草是禁药,在市面上根本不可能买到。

温若水一个闺阁女子,能拿到这种东西,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我怀疑,她的背后,

可能牵扯到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或许不仅仅是针对我,更是针对整个傅家,

甚至……是织命司。“是。”林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领命而去。我重新坐回书案前,

摊开一张新的宣纸。这一次,我画的不再是普通的织法图样。

而是一幅极其复杂、玄奥的阵图。阵图的中央,是一个小小的香炉图案。

这是织命司的秘法——“溯源问心阵”。只要能找到一丝与施术者相关的媒介,

便能逆向追踪,窥探其部分记忆和过往。温若水,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你以为傅南昭那个蠢货查不出真相,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用来毒害我儿子的“蚀心草”,

就是你最大的破绽!我要让你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我要让你,

死无葬身之地!6“溯源问心阵”的布置极为繁琐,需要七七四十九种不同的灵材,

并且要在一个绝对不被打扰的环境中进行。我将自己关在了“天孙堂”最深处的静室里,

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出门。这期间,傅南昭依然没有离开。他就像一尊望妻石,

风雨无阻地跪在云锦别院门外,从最初的嘶吼哀求,到后来的沉默无言。他的“痴情”举动,

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太傅傅南昭思念亡妻成疾,

出现了幻觉,把一个疯女人当成了苏晚照。也有人说,那个出现在太傅府喜宴上的神秘女子,

真的是死而复生的苏晚照,她带着能起死回生的宝贝回来,却被太傅和继夫人拒之门外。

更有甚者,将十四年前苏家大小姐离奇“病故”,

而其师妹温若水无缝衔接嫁入太傅府的旧事重提,

编排出了一幕幕豪门恩怨、狸猫换太子的狗血戏码。舆论的矛头,渐渐从我这个“疯女人”,

转向了傅南昭,尤其是温若水。京城百姓最爱看的,就是这种达官显贵的秘闻。

傅南昭的官声和温若水的贤名,都在这场风波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一切,

我虽在静室,却通过林嬷嬷的汇报,了如指掌。我并不在意这些流言。我要的,

不是舆论的同情,而是铁一般的证据。第四天清晨,溯源问心阵,终于布置完成。静室中央,

一个由朱砂和金粉绘制的繁复阵法,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阵法的核心,

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紫金香炉。林嬷嬷派去的人效率很高,已经查到了线索。

温若水所用的“蚀心草”,并非来自任何药铺,而是来自京城西郊的一座道观——玄天观。

并且,她每个月都会亲自去玄天观“上香”一次,从未间断。林嬷嬷的人,从玄天观后山,

找到了被丢弃的药渣,里面果然有“蚀心草”的成分。我手中捏着的,

正是从那药渣中提取出来的一丝残存气息。我将这丝气息,小心翼翼地打入紫金香炉中。

然后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咒语。“以血为媒,以气为引,溯往昔之源,

问本心之诡……开!”随着我最后一声低喝,香炉中猛地升起一缕青烟。

青烟在空中盘旋、凝聚,渐渐化作一幕模糊的影像。影像中,是玄天观的一间静室。

温若水跪在一个蒲团上,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道袍,脸上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

“真人,傅星沉那个小畜生,就快十八岁了。”温若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怨毒,

“苏晚照那个贱人,随时可能会回来。我的药,真的能保证他穿不上‘九转还阳衣’吗?

”戴着面具的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放心。

本座的‘蚀心化骨散’,乃是取九幽之下的阴煞之气炼制,别说是‘九转还阳衣’,

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只要苏晚照敢把那件至阳宝衣给他穿上,阴阳对冲,

他立刻就会化为一滩血水,神仙难救。”“那就好,那就好。”温若水松了口气,

随即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看到他死!看到苏晚照那个贱人绝望的表情!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生下来就是苏家大小姐,拥有天蚕血脉,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她的?

而我,只能像个影子一样活在她身后!”“傅南昭是我的!太傅夫人的位置也是我的!

傅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面具男似乎对她的嫉妒不感兴趣,

只是冷冷地说道:“你的任务,是拿到‘九转还阳衣’。只要东西到手,傅家父子的死活,

与我们无关。主上对这件宝衣,志在必得。”“真人放心,”温若水献媚地笑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苏晚照出现,我就会刺激傅南昭和那个小畜生,让他们把她赶走。

然后,我会假意去寻她,想办法把宝衣骗到手。就算骗不到,我也会想办法毁了它!

我得不到的东西,苏晚照也休想得到!”“很好。”面具男满意地点点头,“事成之后,

主上答应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你不仅会成为傅家唯一的女主人,你的儿子,

也将摆脱贱籍,成为真正的傅家嫡子。”儿子?温若水也有儿子?影像晃动了一下,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门后探出头来,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娘。”那男孩的眉眼,

竟与傅南昭有三四分相似!我的心,猛地一沉。温若水和傅南昭,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子!

这个孩子,看年纪,至少也有七八岁。也就是说,在我“死”后不过五六年,

他们就已经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傅南昭,你真是好样的!一边在我坟前装深情,

一边和我仇人滚在一起生孩子!你还有什么脸,跪在我的门前,求我救你的儿子?

你那个被你捧在手心里的“星沉”,在你眼里,

怕也只是一个即将被淘汰的、有瑕疵的废品吧!影像到这里,开始变得模糊,

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原来如此。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从十四年前,甚至更早就开始布下的,针对我,针对“九转还阳衣”的惊天大局!

温若水的嫉妒,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她背后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

还有他口中的“主上”,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们的目标,是“九转还阳衣”!而温若水,

则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我,除掉傅星沉,让她和傅南昭的私生子,

名正言顺地成为傅家唯一的继承人!好,好得很!我慢慢站起身,推开静室的门。

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林嬷嬷正焦急地等在门外,看到我出来,连忙迎上来:“长老,

您……”“傅南昭还在外面吗?”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在……还在。

”“让他进来。”林嬷嬷愣住了:“长老,您……”“让他进来。”我重复了一遍,

眼神冰冷如霜,“另外,传信给司长,告诉他,鱼儿,上钩了。

”7傅南昭被两个下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云锦别院的会客厅。

四天三夜的风吹雨淋和水米未进,让他整个人都脱了形。

曾经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太傅大人,此刻形容枯槁,眼神涣散,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端坐在主位上,冷漠地看着他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林嬷嬷端上一碗热粥,他却看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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