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像藤蔓,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
我开始留意他的一切。
他的西装外套上,多了一枚精致的银色星星胸针。
我问起,他捻着那枚胸针,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
“一个重要客户送的。”他解释,“不好推辞。”
后来我在他的车里看到了那枚胸针的包装盒,扔在角落,廉价的纸壳,边角都磨损了,上面印着一家我从没听过的饰品店Logo。
那种感觉,就像一部精美的电影,被我窥见了粗糙的幕后。处处都是破绽,处处都是敷衍。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公文包里那张陌生的会员卡。
那天他喝多了,我替他收拾东西。一张蓝色的卡片从夹层里滑了出来。
“音悦琴行VIP会员卡”。
消费记录显示,最近一次的消费时间,就是他声称在公司加班的那个周五下午。
我捏着那张卡,指尖冰凉。
我记下了琴行的名字和地址。一种可怕的直觉告诉我,他为我准备的“惊喜”,观众或许并不是我。
那天深夜他才回家,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陌生的栀子花香水味。
他凑过来想吻我,被我偏头躲开。
“怎么了?”他问。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江屿,我对栀子花过敏。”
这件事,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他就知道。
江屿听到我的话后,一愣。
但我并不打算和他深究,只是让他去客房睡下。
第二天,我去了那家“音悦琴行”。
装潢很文艺,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柠檬香。
我以咨询课程为名,和前台聊了起来。
“我未婚夫最近也迷上了音乐,总在家偷偷练习,想在婚礼上给我惊喜呢。”我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好像就是你们这儿的会员,叫江屿。”
前台小姑娘很热情:“江先生啊!我记得他!他可是我们这儿最用功的学员了,人又帅又温柔。”
我的心沉了下去。
“是吗?他都学什么了?”
“他在苦练一首吉他弹唱,叫《晚星》,”小姑娘一脸羡慕,“说是要唱给他最爱的‘晚晚’听,真的好浪漫啊!”
晚晚。
我的名字,哪怕是小名里,从来没有一个“晚”字。
我叫林清。朋友们要么叫我清清,要么叫我阿清。
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窟,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连那声缠绵的昵称,都不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