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我听见隔壁我原来住的梅花院中,响起胡馨儿诧异发问。
我从镂空的雕栏看去,只她从其中一树梅花枝丫上扯下一个小像。
“陛下,这是什么?”
我认出,那曾是祁玄之给我画的小像。
祁玄之不答。
等胡馨儿看清画中之人,她气恼撕了小像:“陛下为何还留着这个?您今天还让她搬出宫人房,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她?”
祁玄之一脸宠溺,哄着胡馨儿的语调和以往哄我一样温情脉脉。
“朕忘了而已,我还留下她只是因为不能落人口舌,免得世人谤你祸水红颜。”
胡馨儿恃宠而骄。
一脸得意指挥着:“那我不喜欢这梅花了,都砍了吧。”
祁玄之不假思索应允。
一夜之间,祁玄之为我一株一株种下的梅花,被尽数拔掉。
我冷眼看着,一颗心也跟着一寸寸冰封寒冻,冷寂麻痹。
天光刺得我眼生疼。
我立在高墙之内,风声猎猎,像振翅却飞不出的鸟在嘶鸣哀鸣。
等我回去,就见太医络绎不绝进出胡馨儿的容华殿。
原来是胡馨儿怀孕了。
她得意不已,差丫鬟来让我这个不孕被贬的前皇后来看看。
内殿的床榻上,祁玄之大手***胡馨儿的孕肚,满目柔情。
“你肚里怀的是朕第一个孩子,待他出生后若是男孩,朕便立他为太子。”
他又不忘叮嘱着太医和宫女,说一定要护好胡馨儿,凡是她要是入口的食物务必注意。
我立在角落处,恍惚一阵。
曾经他也是这么交代我的宫人,体贴入骨,冬添衣夏添冰。
就连我咳嗽一声都着急喊来全部太医。
而今,我穿着单薄的衣裳,已站在寒风中许久,他却看不见。
有重臣觐见,祁玄之匆匆离去。
当我身影踏进殿内,胡馨儿立即嘲讽我:“看看,这就是当初许诺哪怕你不生孩子,他也对你一往情深的男人。”
她***孕肚,意味深长地懒倦道:“你还是天真了,真以为男人会不想要孩子吗?”
我眼皮一颤,想到那被贬的圣旨,其一之罪便是我无所出。
多年专宠,我却从未有过身孕。
朝臣年年上书,催他开枝散叶,江山社稷不能无后。
祁玄之却毫不在意,架不住被催烦了,便颁布旨意,认领其他宗亲的孩子继承皇位。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修建善院,扶持宗亲子弟教导帝王之术,每一步都在告知世人他不会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