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碗馊掉的猪食被狠狠扔在地上。
“吃吧,凤嫋嫋,这可是你前夫君特意赏你的。”
凤嫋嫋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饿。
她曾经是京城第一才女,凤家嫡女,如今却像狗一样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她用尽娘家所有家产,助夫君谢无宴步步高升,换来的却是被挖去双眼,
打断手脚,终身囚禁。
“为什么……”她嘶哑地问。
门外传来那对狗男女的嬉笑声。谢无宴的声音冷得像冰:
“为什么?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曾经多么卑贱!你的好姐妹柔儿,才是我的挚爱!”
林梦柔娇笑着:“姐姐,你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好好‘享用’的。”
原来如此,原来她倾尽所有,只为他人做了嫁衣。
滔天的恨意淹没了她,凤嫋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撞向墙壁。
若有来生,她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耳边传来哭泣和摇晃,凤嫋嫋猛地睁开眼。
熟悉又陌生的闺房,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丫鬟春桃,还有铜镜里那张虽然苍白但完好无损的脸。
她……她没死?
“春桃?”凤嫋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都高烧一天了,可吓死奴婢了!”春桃见她醒来,喜极而泣。
凤嫋嫋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她回来了,回到了她十六岁这一年,明天,就是她和谢无宴大婚的日子。
不,不对。
是她替庶妹凤青青,嫁给那个暴虐成性、已经打死两任妻子的安国公府世子谢无宴的日子!
前世,她那个好父亲,为了巴结安国公府,硬逼着庶妹凤青青嫁过去。
凤青青哭哭啼啼地跑到她面前,跪下求她,说自己心有所属,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她爱慕的谢无宴,当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书生,也在这时劝她
说凤青青柔弱,嫁过去必死无疑,不如她先代嫁,等他考取功名,再想办法将她接出来。
当时的她,被猪油蒙了心,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信了。
她以为自己是为爱牺牲,是救妹妹于水火,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凤青青根本没有心上人,她早就和谢无宴勾搭在了一起!他们一个想攀高枝,
一个想借凤家的势,两人一拍即合,就把她这个嫡女当成了垫脚石!
他们让她嫁入火坑,霸占她母亲留下的丰厚嫁妆,用她的钱为谢无宴铺路,
让他从一个穷书生,一步步爬上首辅之位。
而她呢?在安国公府受尽折磨,好不容易熬到谢无宴“功成名就”来“解救”她,
却转头就被他囚禁起来,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真是好一出郎情妾意、算计精妙的大戏!
想到前世种种,凤嫋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恨意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春桃担忧地看着她。
凤嫋嫋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春桃,去,把我那件最华丽的嫁衣拿出来。”
“小姐,您要做什么?那可是……”春桃不解,那件嫁衣是夫人留下的遗物,
用金丝银线绣成,价值连城,小姐宝贝得不得了。
“拿来。”凤嫋嫋的语气不容置喙。
春桃不敢多问,连忙将嫁衣取来。
凤嫋嫋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嫁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前世,凤青青就是穿着这件嫁衣,风风光光地嫁给了成为首辅的谢无宴。
这一世,她休想!
凤嫋嫋拿起剪刀,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华美的嫁衣狠狠剪下!
“刺啦——”
锦缎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春桃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小姐!您疯了!这可是夫人留给您的嫁衣啊!”
“一件嫁衣而已,毁了就毁了。”凤嫋も袅淡淡地说,“有些人,有些事,不配。”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凤嫋嫋,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还有,”凤嫋嫋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告诉父亲,就说我病重,这门亲事,谁爱嫁谁嫁,我不嫁了!”
既然他们那么想让她嫁,她偏不!她倒要看看,这场戏没了她这个主角,他们还怎么唱下去!
春桃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但看到小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决绝,
她还是点了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很快,凤嫋嫋的父亲凤建安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凤嫋嫋!你又在发什么疯!”凤建安一进门就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婚期就在明日,你说不嫁就不嫁,你想让整个凤家的脸都丢尽吗!”
凤嫋も袅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心中一片冰冷。
前世,他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官声和利益,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入火坑。
这一世,他还想故技重施?做梦!
“父亲,”凤嫋嫋从床上缓缓站起,直视着他,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我说过,我病了,病得很重,嫁不了。”
“你!”凤建安气得脸色涨红,“我看你是存心想气死我!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明天就是抬,也要把她抬上花轿!”
几个家丁立刻围了上来。
凤嫋嫋冷笑一声,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谁敢动我一下,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冰冷的簪尖刺破了她娇嫩的皮肤,
渗出殷红的血珠,“我倒要看看,明天安国公府迎娶的是一具尸体,父亲你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你……你这个逆女!”凤建安没想到她会如此刚烈,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的身影扑了进来,跪倒在凤建安脚下,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您别怪姐姐,都是青青的错!是青青不想嫁,才求姐姐替嫁的,
姐姐现在后悔了,您就成全她吧!”
来人正是她的好妹妹,凤青青。
她演得还真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呢。
凤嫋嫋在心里冷笑。
凤建安看到小女儿哭得可怜,心疼不已,语气也缓和下来:“青青,你别哭了,爹知道你委屈。
可是这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岂能说改就改?”
“可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凤青青说到一半,又呜咽起来,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凤嫋嫋看着她这副白莲花的做派,只觉得恶心。
“妹妹,”她开口,声音清冷,“你既然这么不想嫁,不如去求求你那个好情郎,让他来救你啊。”
凤青青的哭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看向凤嫋嫋。
她……她怎么会知道?
看到凤青青的反应,凤嫋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她虚伪的面具!
“怎么?我说错了吗?”凤嫋嫋步步紧逼,“你和谢无宴那点事,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
“姐姐!你……你胡说什么!”凤青青慌了,连忙否认,“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谢无宴!”
“不认识?”凤嫋嫋嗤笑一声,“前几天是谁在后花园的假山后,
和谢无宴拉拉扯扯,互诉衷肠?需不需要我把你们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
凤青青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凤嫋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件事明明只有她和谢无宴两个人知道!
凤建安也愣住了,他看看大女儿,又看看小女儿,脸上满是震惊和怀疑。
“凤青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