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疑问，在她看到吧台角落里那片掉落的月魂草叶子时，变得更强烈了 —— 那片叶子，是她刚才调 “青雾” 时不小心掉的，而现在，叶子上竟多了一个浅浅的指纹，和厉墨寒的指纹一模一样。

他刚才，是不是碰过这片叶子？他是不是认识月魂草？

苏妖妖拿起那片叶子，指尖微微颤抖 —— 如果厉墨寒真的认识月魂草，那他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月魂族，还是为了…… 她？

周三下午的阳光难得冲破云层，透过车窗洒在我深灰色西装的裤腿上，暖得有些晃眼。司机把车停在妖月阁巷口时，我刚挂了顾少霆的电话 —— 他说回***那边没动静，苏妖妖还没去，老板坐在门口剥花生，时不时往巷口望，样子有点古怪。

“知道了，继续盯着，别让她发现。” 我捏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脑子里却想起昨天苏妖妖站在窗边的样子，月光落在她酒红色的裙摆上，像落了层碎雪。

推开车门，巷子里的风带着点桂花的甜香，和妖月阁里的冷香截然不同。我走了两步，就看见那扇熟悉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古琴的声音，比前两次更缓，像是在诉说什么心事。

我抬手推门，清冽的冷香立刻裹了上来，混着淡淡的酒香，让我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些。大厅里的客人比昨天少，只有两桌，都坐在角落低声说话。我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吧台后 ——

苏妖妖今天换了件黑色吊带裙，长发依旧垂在肩后，只是用一根银色的细链把头发松松地束在颈后，露出光洁的锁骨。她正低头调着一杯酒，指尖的银质调酒器转得比前两次更慢，像是在想什么心事，连我走进来都没察觉。

“厉先生！” 小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端着托盘跑过来，脸上带着点紧张，“您今天来这么早啊…… 刚才外面来了辆白色的跑车，好像是…… 白小姐的车。”

白若曦？我挑了挑眉，心里瞬间明白她来干什么。这女人从小就占有欲强，昨天在电话里听说我连着两天来妖月阁，今天肯定是来 “宣示主权” 的。

“她进来了？” 我看向门口，果然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晃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把本就安静的大厅搅得有些嘈杂。

白若曦穿了条白色的公主裙，裙摆上缀着层层叠叠的蕾丝，头发烫成了精致的卷发，发尾别着珍珠发饰，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她进门后，目光立刻锁定了吧台后的苏妖妖，眼神里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

“苏小姐，” 我快步走上前，刚好站在苏妖妖身边，压低声音，“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别说话。”

苏妖妖调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我，墨色的瞳孔里带着点疑惑，却没问为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指尖很凉，刚才调酒杯时沾了点水珠，落在我手背上，像颗小冰块。

“厉墨寒！” 白若曦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快步走过来，身后的保镖也跟着上前，眼看就要碰到吧台的边缘。

我皱了皱眉，侧身挡住保镖的路，语气冷了下来：“白若曦，带着你的人，站在那儿别动。”

白若曦被我吼得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指着吧台后的苏妖妖，声音尖了起来：“厉墨寒！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连着两天都不回我消息？你看看她！穿得这么暴露，一看就是个下贱的调酒的，你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白若曦！” 我声音更冷，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白若曦被我的气势吓到，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不甘心，指着苏妖妖的手没放下来：“我说错了吗？她不就是个在酒吧里卖酒的吗？跟那些想攀附你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厉墨寒，你别忘了，我们才是青梅竹马，我爸还等着我们……”

“闭嘴。” 我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指着苏妖妖的手上，“把你的手放下。”

白若曦没动，反而更委屈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厉墨寒，你居然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凶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是白氏集团的千金，她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边的苏妖妖动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调酒器，拿起旁边的布巾，开始慢悠悠地擦杯子，动作和昨天一模一样，仿佛白若曦的话根本没听到。可我注意到，她握着布巾的手指在发抖，指节都泛了白。

这女人，明明心里在意，却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不是对苏妖妖，而是对白若曦 —— 她凭什么这么侮辱苏妖妖？

我没再跟白若曦废话，直接伸手抓住她指着苏妖妖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白若曦痛得叫出声，眼泪掉得更凶了：“厉墨寒！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 我冷笑一声，把她的手甩开，“你刚才说苏小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不会疼？白若曦，我警告你，她是我带来的人，也是我厉墨寒看上的人，以后再敢对她说一句难听的话，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足够的威慑力。大厅里的客人都停下了说话，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们。白若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委屈，却不敢再骂苏妖妖，只是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厉墨寒…… 你…… 你会后悔的！”

“后悔不后悔，轮不到你管。” 我侧身让开一条路，“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白若曦咬着唇，狠狠地瞪了苏妖妖一眼，转身就往外跑，两个保镖赶紧跟上去。走到门口时，她还回头喊了一句：“厉墨寒！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门被重重关上，大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古琴的声音，比刚才更缓了。我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吧台后的苏妖妖 —— 她还在擦杯子，只是动作慢了很多，眼眶好像有点红。

“你没事吧？” 我走上前，想碰她的肩膀，却被她躲开了。

苏妖妖放下布巾，抬头看我，墨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却比刚才冷了些：“谢谢厉先生，不过我自己能处理。”

“处理？” 我挑了挑眉，“处理成让她指着你的鼻子骂？苏妖妖，你别告诉我，你刚才一点都不生气。”

她没回答，转身去取酒柜上的瓶子，背影挺得笔直，像株被风吹过却没弯腰的寒梅。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这女人，到底要把自己裹得有多紧？

“厉先生，您要不要喝点什么？” 小桃端着托盘走过来，声音小心翼翼的，“刚才…… 刚才真是对不起，我不该跟您说白小姐的事……”

“跟你没关系。” 我摆了摆手，目光还落在苏妖妖身上，“给我来杯‘寒星’，跟昨天一样。”

小桃赶紧应了声 “好”，转身去帮苏妖妖准备酒杯。我靠在吧台边缘，看着苏妖妖调酒 —— 她的动作比刚才稳了些，只是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又快速移开，像只受惊的猫。

“苏小姐，” 我突然开口，声音放得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刚才白若曦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被宠坏了，说话没脑子。”

苏妖妖调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声音很轻：“我知道。”

“知道就好。” 我笑了笑，“以后再有人敢这么对你，你不用忍着，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她终于回头看我，墨色的瞳孔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厉先生，我们只是…… 普通朋友，你不用这么帮我。”

“普通朋友？” 我挑眉，“苏小姐，你觉得我厉墨寒会每天来一个酒吧，就为了跟一个‘普通朋友’喝杯酒？”

她的脸微微红了，赶紧转回头，继续调酒：“厉先生，我……”

“好了，不逗你了。” 我打断她，看着她把调好的 “寒星” 推到我面前，酒液还是浅灰色的，杯口没插装饰，只有一片薄薄的冰，“这杯酒，我请你喝。”

苏妖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什么？”

“我说，这杯‘寒星’，我请你喝。” 我把酒杯推到她面前，“你调了这么久，也该自己尝尝味道。”

她看着酒杯，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滑过她的唇，让她原本就艳红的唇色更亮了些。她放下酒杯，脸上露出点惊讶的表情：“这味道…… 好像跟平时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我凑过去，离她更近了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混着酒香，让人有些失神。

“更…… 更暖了些。” 她的声音很轻，眼神有些闪躲，“平时调的‘寒星’都是冷的，今天好像……”

“因为今天调酒的人，心情不一样。” 我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苏妖妖，你不用总把自己裹得这么紧，偶尔放松一点，没什么不好。”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我没再追问，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 —— 酒液还是和昨天一样烈，却好像多了点别的味道，可能是她刚才的情绪，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心思。

就在这时，角落的古琴声停了。墨松端着紫砂壶走过来，停在吧台边，目光落在我和苏妖妖之间，带着点深意：“年轻人，有话好好说，别总吓着女孩子。”

“墨伯，我没吓她。” 苏妖妖赶紧开口，像是在替我解释。

墨松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苏妖妖：“喝点茶，暖暖身子。”

苏妖妖接过茶杯，小声说了句 “谢谢”。墨松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厉先生，白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我挑眉，“她要是识相，就不会再来找事；要是不识相，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安分点。”

墨松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端着紫砂壶转身走回角落，继续低头倒茶，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明白 —— 墨松这是在提醒我，白若曦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后肯定还会来找麻烦。

苏妖妖喝完茶，把茶杯放在吧台上，看向我：“厉先生，白小姐毕竟是白氏集团的千金，你这么对她，会不会…… 影响厉氏和白氏的合作？”

“你担心我？” 我看着她，眼里带着点笑意。

她的脸又红了，赶紧转回头：“我只是…… 觉得没必要因为我，影响你们的生意。”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生意，比你更重要。” 我认真地说，看着她的背影，“厉氏和白氏的合作，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黄了，那也只能说明，这笔合作本身就不牢固，丢了也不可惜。”

苏妖妖没说话，只是调酒杯的动作更慢了。我没再打扰她，只是坐在吧台前，看着她调酒，偶尔喝一口酒，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顾少霆打来的，我赶紧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寒哥！不好了！” 顾少霆的声音很着急，带着点喘息，“回***那边出事了！刚才来了几个黑衣人，把老板抓走了，还搜走了店里的草药，我跟了一段路，他们好像往城东的废弃工厂去了！”

我心里一紧，立刻站起身：“你先别跟太近，我马上过去！对了，苏妖妖有没有去回***？”

“没有！我一直盯着，她还没来！” 顾少霆的声音更急了，“寒哥，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不像是好人，会不会…… 跟苏妖妖有关？”

我看向吧台后的苏妖妖，她正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好像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对顾少霆说：“我知道了，你在原地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看着苏妖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苏妖妖，我有点急事，要先离开一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带着点担心。

“没什么大事，就是朋友那边有点麻烦，我去处理一下。” 我不想让她担心，毕竟这件事可能跟她有关，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更紧张，“你别担心，我处理完就回来。”

她看着我，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那你…… 小心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外套，又想起什么，把银质打火机放在吧台上，“这个，我先放你这儿，等我回来再取。”

她看着打火机，又看了看我，小声说：“好，我帮你收好。”

我没再停留，转身就往外走。推开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 苏妖妖还站在吧台后，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带着点担心，还有点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心里一暖，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去：“师傅，去城东的废弃工厂，快点！”

车子发动时，我拿出手机，给顾少霆发了条消息：【把黑衣人的特征发给我，另外，查一下回***老板的背景，看看他跟苏妖妖有没有关系。】

顾少霆的消息回得很快：【好嘞！寒哥，你小心点，那些黑衣人手里好像有刀！】

我没再回复，只是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全是刚才苏妖妖担心的眼神 —— 回***的老板被抓，肯定跟月魂草有关，而月魂草又跟苏妖妖有关，那些黑衣人，会不会就是墨松昨天提到的 “月魂族的敌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妖妖的处境，就比我想象中更危险了。我必须尽快找到回***的老板，弄清楚那些黑衣人的目的，不然苏妖妖可能会有危险。

车子越开越快，离城东的废弃工厂越来越近。我握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不管那些黑衣人是谁，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苏妖妖，绝对不会。

而此时的妖月阁里，苏妖妖正站在吧台后，看着那只银质打火机，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小桃凑过来，小声问：“苏姐，厉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好像很着急。”

苏妖妖摇了摇头，拿起打火机，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我不知道，希望他没事。”

“苏姐，你是不是…… 有点喜欢厉先生？” 小桃的声音带着点八卦，“刚才白小姐那么凶，厉先生还护着你，多好啊！”

苏妖妖的脸微微红了，赶紧把打火机放进抽屉里，锁上：“别乱说，我们只是朋友。”

可她心里明白，自己对厉墨寒的感觉，早就不是 “朋友” 那么简单了。从他第一次来妖月阁，到他为自己对抗白若曦，再到他刚才担心自己的样子，都让她原本冷寂的心，慢慢暖了起来。

只是，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她的身份，她的处境，都不允许她有这样的心思。那些追杀月魂族的人，还在找她，还在找月魂镜，她不能连累厉墨寒，更不能让他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调酒，动作却比刚才慢了很多。她看着窗外，心里默默祈祷 —— 厉墨寒，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平安回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城东的废弃工厂里，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厉墨寒；而这场危机，也将把她自己，彻底卷入一个她无法掌控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