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才知道祖母将白姑娘送回了人间，等将白姑娘接回来，我会亲自道歉……”

看着厉凌霄瞬间舒展的眉头，心底困住自己的枷锁猝然间碎裂。

凤璃故作轻快道：“神君，既然你与白姑娘情投意合，不如我退位让贤，可好？”

厉凌霄垂落在身侧的手一紧，眸色冰寒，一字一句。

“胡说什么！刚成亲就闹和离，你是故意毁坏汐月名声，让她被六界唾骂吗？”

字字句句砸在耳中，凤璃只觉得那些字化成了毒箭，将心脏扎得血淋淋。

连给名分，厉凌霄也要熨帖地考虑白汐月的名声。

而她，即使好意成全，也被说成是居心叵测。

厉凌霄触及凤璃泛红的眼圈时，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忍不住挪开视线，黑着脸甩袖离开。

门砰的关上，龙凤双烛被风吹得摇曳，滴滴红泪淌下。

凤璃盯着紧闭的殿门好一会，确认他不再回来，才无力瘫软在大红喜被上，任凭回忆翻涌。

前世成亲三年，厉凌霄被天帝认回，一举成为天界太子，他的一道太子神谕就是连夜派人去接回白汐月。

可一封告密书，却让她母家全族被剥去仙籍，丢入诛仙台。

最后被诛仙台撕裂魂魄时，她想起厉凌霄冷冰冰的话。

“要不是你的祖母拆散了我和汐月，太子妃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

“如今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厉凌霄对她的恨意，便是从白汐月去人间开始的吧。

如今重生了，她只想好好护着凤族。

厉凌霄，她是再也不敢奢求了。

黑夜漫漫，凤璃一人在喜床坐到了天亮。

之后两日，厉凌霄都没有回殿。

三日是回门日，凤璃正打算独自回凤族，就听到了仙侍的呼喊声：“神君，您回来了。”

贴身仙娥惊喜道：“神君还是记得要陪公主回门的。”

凤璃抬眼看着跨进殿门的厉凌霄。

白发三千束起，一身银甲战袍越发衬得宽肩窄腰，肃杀冷峻。

她下意识上前，想像上一世一般端上清茶，却见一个活泼跳脱的女子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待看清女子的面容后，凤璃怔在原地。

白汐月！

瓷杯烫得凤璃指尖通红，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只觉心尖上苦涩的酸意，直往喉咙处冒。

是了，厉凌霄怎会为了她特意赶回来？

见仙娥们捧着一盒盒礼品跟在凤璃身后，厉凌霄疑惑道：“夫人要去哪？”

凤璃目光扫过白汐月，又看向厉凌霄，朝他欠了欠身。

“今日回门，神君既然走不开，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底清澈，没有半分恼意。

可厉凌霄的心底却隐隐翻涌异样的情绪。

凤璃起身，再没停留，头也不回地朝往外走。

……

凤凰林。

“璃儿，你确定要和离？”

凤璃抬眸，眼底一片决绝。

“祖母，和离之事我思虑良久。厉凌霄心有所属，我和他并非良缘，还望祖母同意。”

只有厉凌霄和离，凤族才能相安无事。

凤老夫人见她神色坚定，便不再多劝。

“好，你们婚事乃天后亲赐，十日后，等天后从不周山回来，我会为你请神谕和离。”

祖母的这句话，好似给凤璃吃了一颗定心丸，重生后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十日后，等神谕一到，她便能永远离开厉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