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沿途风景一晃而过，指示牌上显示距离云城只余1公里。

刚晃神，秦望津手机里便收到来自云城的过境短信。

【一城山色半城湖，天堂云城欢迎您回家！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秦望津呼吸一顿，身体内似揣了团火。

热意顺着胸口往上爬，灼的他连指尖都在发颤。

沈悠璃发现不对劲，侧头看向他。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秦望津死死咬着下唇，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

看着他止不住颤抖的身体，沈悠璃抬起右手直接摸上他的额头：“怎么这么凉？”

说完，她将车内暖空调打开，热气扑面而来。

秦望津想到后备箱的尸体，伸手想关闭。

“我不需要暖气……”

沈悠璃拍开了他的手，方向盘一个转动，将车直接开进了高速服务区。

“你冷成这样，不开暖气是想冻感冒吗？”

顾郝屿劝慰的声音也从后座传来。

“是啊，阿津，人就要对自己好点，我们先在服务区休息一下。”

他说完，等车停稳就下车去了洗手间。

沈悠璃走到副驾驶边，打开了车门。

“我带你去服务区喝点热水，再找诊所看医生。”

秦望津摇头，不愿意下车：“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沈悠璃不由分说一把拽住他的手，想拉他下车，却在触及他的手腕时脸色骤变。

“你怎么没有脉搏？”

秦望津想到沈悠璃曾经是医学生，赶紧将手抽回来。

“只是天冷，脉搏不明显而已。”

他下意识的解释，不愿让沈悠璃瞧见更多倪端。

***响了起来。

秦望津拿起来一看，是丧葬中心打来的电话。

他避开沈悠璃，走到车尾接通。

“您好，这边要开火化证明，我们再确认一次逝者的名字叫什么？”

秦望津抬手轻抚过后备箱，嗓音沙哑了几分：“秦望津。”

“好的，葬礼需要有家属迎灵柩入礼厅、抱逝者遗像，这边是您……”

听到工作人员的问询，秦望津脱口道：“我有事来不了。”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瞬：“您不来的话，尸体是谁送来呢？我们又安排哪位家属？”

天上又稀稀拉拉下起雪来。

秦望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向不远处也在打电话的沈悠璃。

“尸体会是他的朋友沈悠璃送来，就在SUV的后备箱里。”

“至于葬礼追悼会的流程，也是她全权代理。”

放下手机，秦望津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轻了很多。

沈悠璃，这一次就当是我们真正的告别了……

他坐回副驾驶，安静等顾郝屿回来再出发。

但沈悠璃挂了电话后，径自朝驾驶座走来。

她上了车，直接启动引擎。

见她要走，秦望津连忙开口：“顾郝屿还没来。”

“郝屿不和我们一路同行了，等下会有司机来接他。”

说完，她就系好了安全带。

秦望津的手机收到了顾郝屿发来的微信。

【阿津，我突然有急事要回家处理，只能让悠璃替我做代表，陪你一起了，我们改天再一起聚。】

他回了一个‘好’，心底五味杂陈。

沈悠璃已经开着车继续行驶在高速上。

车里安安静静，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秦望津微微蜷拢手心，侧头看向窗外。

耳畔，突然传来沈悠璃的问话：“等参加完葬礼，你准备去哪？”

秦望津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葬礼结束，他就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以后去哪儿，要看地府阎王的安排。

“不知道。”他诚实的说。

沈悠璃却紧紧捏着方向盘，黑眸情绪翻涌。

“秦望津，你的人生都没有计划吗，难道这些年都是活一天算一天？”

秦望津垂着眼，声音压得极低：“是吧。”

毕竟他的人生早已终止，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阎王赠与的。

想到沈悠璃和顾郝屿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他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由衷的祝福说了出来。

“沈悠璃，我就提前祝你和顾郝屿新婚快乐，幸福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