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晚饭后，大家一起看春晚。王父王母坐在最舒适的沙发位置，豆豆窝在王母怀里。我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感觉像是个局外人。

＂爸，您要不要吃点水果？＂小雨拿来一盘切好的苹果。

＂谢谢闺女。＂我接过一块，随口问道，＂对了，书房要怎么装修啊？＂

＂就是重新做个书柜，换张大点的书桌。＂王明回答，语气有些敷衍。

＂需要我帮忙出点钱吗？＂我问道。说实话，这些年省吃俭用，我也攒了些钱。

＂不用了，爸，我们自己能搞定。＂小雨赶紧拒绝。

王父插话：＂陈老师，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们这些老人啊，出钱就行了，其他的别管太多。＂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什么叫＂出钱就行了＂？我是小雨的父亲，不是提款机。

＂对了，明天我约了朋友打牌，可能要出去一整天。＂王明突然说道。

＂过年期间还约朋友？＂我有些惊讶。

＂年轻人嘛，应酬多。＂王父笑道，＂我和他妈在家陪豆豆就行。＂

小雨看了我一眼：＂爸，要不明天我带您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好啊，好啊。＂我欣然应允，能和女儿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了。

夜深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我又躺在了那张不太舒服的沙发上，回想着今天的种种，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07

第二天一早，我被厨房的声音吵醒。王母正在准备早餐，看到我起身，笑道：＂陈老师起得真早，睡得还好吗？＂

＂还行，谢谢关心。＂我客气地回答。

小雨也起床了，帮着婆婆忙碌。我看她一直在偷偷打哈欠。

＂闺女，昨晚没睡好？＂我关切地问。

＂嗯，有点失眠。＂小雨低声回答。

王明从卧室出来，穿戴整齐：＂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这么早就去打牌？＂我有些意外。

＂朋友约的早，说是去郊区的农家乐。＂王明解释道，匆匆离开了家。

早饭后，王父带着豆豆去小区活动室下棋，王母说要午睡，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我和小雨。

＂爸，咱们去公园吧？＂小雨提议。

＂好啊。＂我欣然同意。

走在小区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闺女，你和王明...最近怎么样？＂

小雨沉默了一会儿：＂挺好的，就是工作都忙，聚少离多。＂

＂他对你好吗？＂我继续问。

＂挺好的，爸，您别担心。＂小雨勉强笑了笑。

我没再追问，但感觉女儿有心事。

公园里游人不多，我们找了条僻静的小路慢慢走着。

＂爸，您一个人在家，过得还习惯吗？＂小雨问道。

＂习惯了，＂我叹了口气，＂就是有时候觉得太安静了。＂

小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爸，其实...我想带豆豆回去看您，但是...＂

＂但是什么？＂我看着女儿。

＂没什么，就是工作太忙了。＂小雨转过头，避开我的目光。

我心里明白，恐怕是王明不愿意。

＂爸，您每个月给我们的钱...其实您可以不用给那么多的。＂小雨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怎么，嫌多啊？＂

＂不是，是我觉得您自己也需要钱养老...六千元对您来说不是小数目。＂

＂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我笑了笑，＂能帮你们减轻点负担，我心里高兴。＂

小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谢谢爸。＂

回到家时，已是中午。王父和豆豆也回来了，王母正在厨房准备午餐。

＂爸爸，我饿了！＂豆豆跑到小雨身边撒娇。

＂乖，马上就能吃饭了。＂小雨摸摸儿子的头。

我走进厨房，想帮忙，却被王母客气地请了出来：＂陈老师，您是客人，别忙活了。＂

又是＂客人＂这个词，刺痛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