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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昭心里正合计着,容淮审视的目光已经落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一夜未眠的她眼眶微微泛红,思考之际柳叶眉微蹙,仿佛山水间夹杂着的浓雾,让人看不清头绪。

“世子怎知是关乎我姐姐?”时昭脱口而出。

“你既嫁给我,你们时家的种种,我自会调查清楚,而且你从昨夜开始,嘴里就一直在念叨着时月。”

容淮起身,背对着时昭意味深长的回答。

上一世,打时昭嫁给容淮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时昭是替嫁,这也是她后来才知晓的。

莫非,他此刻是在暗示自己主动承认?

时昭杏眸一转,说着就跪在了塌上,白皙如葱尖的小手扯住容淮的衣摆。

“妾身有一事要禀明世子,世子要打要罚,妾身悉听尊便!”

虽说时昭对容淮上一世的所作所为颇有怨恨,但眼下事情已成定局,她已经嫁给容淮,自要装装样子,做小伏低。

只有谨慎些,才更好为她的以后谋出路。

既然上一世容淮清楚她的身份也没有惩罚她,那就说明她的身份在容淮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

主动承认,说不定还会让容淮对她的印象更好些。

她上一世落得惨死的下场,不就是因为自己太过锋芒毕露。

这一世,她需把握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你是想说,你并非时家嫡女,而是替你姐姐嫁过来的庶女这件事吗?”

容淮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清清冷冷的,他这一言,给了时昭当头一棒。

他莫非会什么读心术不成?为何自己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他都知道?

莫不是他也重生了?

见时昭***,容淮起身穿好衣物,打消了她荒谬的念头。

“娶你不过是权宜之策,我娶的是时家女,所以你到底是时月还是时昭对我来讲都是一样的。”

言罢,他俯身用双臂将时昭圈在床榻之上,两人之间只隔一拳之距,潋滟的凤目掠过一丝玩味。

“你既嫁给我,就应当做好分内之事,至于我说的分内之事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如此虎狼之词,他倒是好意思拿在明面上来说。

不过上一世的时昭孩子都读诗练武了,这床笫之事对于她来讲,算不上什么羞耻的。

“世子放心。”她直视容淮,脸不红心不跳。

容淮剑眉微挑,转身离开。

时昭松了口气,穿好衣物端坐在铜镜前。

她用力捏了自己的脸颊,生怕这是她临死前的黄粱一梦。

痛楚从脸颊传来,她并没有回到国公府那个漆黑的柴房,看来她是真的重生了。

只不过重生的节点不偏不倚,非在她嫁进国公府的这一年,若是提早些,她何必蹚这浑水。

侍女春桃和春窈一起端着金盆走了进来,弓身给时昭行礼。

“昭夫人,请您净手。”

这俩丫头,都是她从时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时昭将手伸进金盆之中的温水,目光落在了春桃身上,她跟了自己十年之久,最是宠她,可前世她却是时月的左膀右臂。

替时月监视她也就罢了,还做了不少恶事。

但凡出了什么事就马上煽风点火,巴不得时昭死的再快些。

亏她从前手段雷厉风行,自诩聪明绝顶,竟没看出自己身边最有问题的两个人。

这么说来,她死的不冤。

倒是春窈,性格温厚,哪怕她被关在国公府偏院的柴房两年,一直都是春窈候在她的身边。

是人是鬼,果然要经历些事才看得出。

“昭夫人,今日是您进门的头一日,按景都的规矩,一拜正妻,隔日才拜亲眷,奴婢为您梳洗打扮一下吧。”

春窈出声提醒,却被春桃一把拦下。

“那沈安然虽是正妻,可世子一向不喜欢她,为何让二姑娘去受那种委屈?这府上的当家主母是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何必先给她一个小辈请安?”

听到这,时昭倒是回想起上一世她真的听信春桃的挑拨,没有去六安堂给沈安然请安。

不仅如此,还找春桃还特意命绣娘做了一件只有正妻规格的外衫让时昭故意穿着挑衅沈安然。

至此,世子侧室善妒的名声响彻整个景都。

阖府上下,除了容淮无一人不讨厌她。

这一次,时昭不会再重蹈覆辙。

“住口!这里是国公府,你怎敢如此不懂规矩?”

一向对春桃温声细语的时昭厉声呵斥,吓的春桃险些没拿住净手的金盆。

平日里的时昭何曾这样训斥过她?

“是奴婢多嘴了。”春桃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我已嫁进国公府,日后在外人面前,不可唤我二姑娘。”

时昭冷声吩咐,随后把春桃打发了出去,只留春窈一人在自己的身侧。

“一会去六安堂,你陪我同去。”

春窈乖巧的点头。

六安堂僻静,远离国公府的所有正院。

这是沈安然嫁进国公府提出的唯一要求。

容老夫人心疼,便亲自下令为她建造了这座别苑,名曰六安就是希望沈安然能够事事顺遂,身体安康。

沈安然虽是容淮明媒正娶回来的少夫人,但上一世面对时昭这个侧室时,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行径。

反倒是时昭,因为听信了时月的话,处处针对沈安然,甚至想要恶意栽赃陷害她,最后害她惨死在自己的院中。

想到这些,时昭的心里更是愧疚。

“砰砰砰——”春窈扣响了六安堂的大门。

过了许久,六安堂的陈嬷嬷才开了大门。

她上下打量着时昭,眼神不善。

“今日是时昭过门的第一日,来给少夫人请安。”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做人”,自不能在用从前的态度对待六安堂的人。

不过她依稀记得,这六安堂除了沈安然,上上下下都刁横的很。

“原来是昭夫人啊,看您这样貌老奴还当是世子从外面请回来的歌姬呢,我们少夫人说了,带你回来是世子的事,她得安心养病,见不了外客。”

时昭还未来得及回来,春桃的声音便从几人身后传来。

“昭夫人来拜见少夫人是给少夫人面子,世子可没吩咐我们昭夫人必须要来,陈嬷嬷,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时昭回身,冷眼看着春桃,心下传来一阵恶寒。

真是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难怪从前任凭她如何努力一直举步维艰,身边有这么多小人在,她再厉害也难有出头之日。

陈嬷嬷刚准备开口,时昭直接抬手,一个巴掌扇在了春桃的脸上!

“无礼之奴,还不赶快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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