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车钥匙,温静骑电动车到公司。
公司离得近,骑车子比开车快,特别是早高峰。
她们客服组的老大叫黄雨玲。
她看着温静递来的辞职信,“怎么要辞职?”
“家里有事。”
温静没有多说,用了一个官方话术。
年近四十的黄雨玲,抬了抬眼镜,打量着温静。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做客服,能坚持几年的,真的不多。
尤其是眼前这位,说话温柔又有耐心,反应快情商还高。
客服每天都是重复的工作,能一直保持不心浮气躁,真的挺难得。
“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温静淡淡一笑:“没有,只是有新的职业规划。”
黄雨玲点点头,“理解。年轻人是该往高处走,总守着接电话确实浪费你这能力。”
“谢谢玲姐。”
温静回到调度室。
搭档宋艳随手扔来一个酸奶,“喏,给你的。”
温静笑着接过,“谢啦。”
趁着没电话的空档,宋燕凑过来聊天。
“哎你看电视《屋檐上的夏天》没?女主白雅宁那张脸真是绝了。”
听到这个名字,温静怔了下。
她搅着酸奶,心里暗戳戳想:都说娱乐圈没金主寸步难行,白雅宁能这么顺风顺水。
哼,傅宴北没少砸钱吧?
宋艳八卦地说:“看娱乐新闻,都说她和隆昇集团二公子关系不一般呢。明星配霸总,小说照进现实啊!”
温静发现自己还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宋艳拍了拍温静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女美男俊,绝配。”
座机跟中了邪似的狂响。
温静开始投入工作。
忙点好。
省得闲下来就琢磨傅宴北那点破事儿。
累到下班进门直接栽床上,哭都没劲儿掉眼泪。
这糟心事儿啊,跟着哈欠就咽肚子里了。
会议结束。
傅宴北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周特助一毕业就进到傅氏,跟在总裁身边七八年了,刚才会议上,傅总走神了两次。
这真是太难见了。
“傅总,您没事吧?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啊?”
傅宴北抬眸,看着周霖关切的神情,他迟疑了两秒。
“你说一个女人享受着锦衣玉食,突然提离婚,是因为什么?”
***!这题是送分还是送命?
说总裁魅力不够?当场被炒鱿鱼。
说太太不知好歹?显得他情商低。
“傅总,夫妻间的事向来复杂。或许太太是想换种生活方式?就像咱们集团偶尔也需要战略转型,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嘛。”
周特助边说边观察总裁的表情,似乎没有踩雷。
傅宴北看着周霖,淡声反问:“衣服全是高定,水果都是进口的,黑卡随便刷,花钱不用报备,她还想要什么?”
周特助嘴比脑子快:“要你的心啊。”
傅宴北凉飕飕地睨过去。
周霖立刻假装咳嗽,低头整理文件。
傅宴北用钢笔点着桌面,嗤笑一声:“贪心。”
想到上回喝了一杯太太买的奶茶,周特助硬着头皮找补:“女人嘛,就图个知冷知热。傅总您偶尔说句‘辛苦了,老婆’,太太能高兴半天。”
傅宴北慢悠悠地转着钢笔,上下扫视周霖。
周霖站得笔直,面上一片平静,内心慌得一批。
“你一个母胎solo的,倒挺懂男女之事?看来是KPI定得太仁慈了。”
周霖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我错了,傅总。”
傅宴北整理着袖扣从椅子上起身,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女人啊,钱给够闲够多,就开始作天作地。”
周霖手忙脚乱抱起文件追上去。
他瞅着前面大步流星的背影,暗自腹诽:追妻火葬场这种戏***不会在总裁身上上演,他说不准。
但看傅总这架势,压根没觉得自己哪儿有问题啊。
-
周末下午五点。
傅宴北的来电显示跳出来时,温静正在书房画设计图。
“有什么事吗?”她轻声问。
“爸让我们回去吃饭。”傅宴北的声线难得温和。
温静垂眸,手指摩挲着鼠标。
上次家宴,傅万昱当众说她工作上不了台面;上上次,嫌她熬的汤太咸;上上上次...
都要离婚了,谁还乐意去演合家欢?
“非得去吗?”温静望着窗外,声音透着抗拒。
傅宴北沉默一瞬,“大姐从国外出差回来了,你不想见见她吗?”
想到大姐对自己挺好,温静最终应下了。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温静慢吞吞地走过去。
宋特助扶着车门,恭敬道:“太太。”
都要离婚了,这声‘太太’听着实在刺耳。
“宋特助,叫我温......”
“还不上车?”傅宴北合上文件,声音沉沉,“周末的晚高峰堵起来比工作日还厉害,你不知道?”
温静撇了撇嘴,坐上车。
两人各坐一边,谁也没说话。
几天不见,温静好像瘦了些,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蛋现在下巴都尖了,倒显得整个人单薄了。
傅宴北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才离开他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离婚?
她到底在闹什么?
这三年,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
住着半山别墅,刷着不限额的黑卡,出入有司机...
她想要什么,他从不阻拦;她想去哪,他也从未过问。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自由?
当初结婚,本就是各取所需。
她以为婚姻是什么?
安逸日子过腻了,非要折腾点动静?
他承认工作忙起来是顾不上她,可哪家豪门太太不是这样过来的?
念在她这三年很乖,没有给他找事的份上,勉强哄哄她好了。
“拿着,公司新款。”傅宴北随手扔过来一个粉色丝绒首饰盒。
温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接住。
她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花朵造型,花瓣是6颗水滴形的粉色蓝宝石,花蕊是圆钻。
很精美的项链。
温静偏头看他,声音有点迟疑:“怎么突然...送我项链?”
傅宴北眸底含笑,指尖勾着项链,“女人不都喜欢这些?新品刚到的,看着顺眼就拿来了。”
他忽然倾身过来,手指把她的长发全部拢到一侧。
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落在她耳后,温静浑身一僵,攥紧了首饰盒。
三年夫妻,感情上鸡同鸭讲,身体倒是默契十足。
所以,傅宴北的气息和触碰,对温静来说就像过敏原,一碰就起反应。
“都要离婚了才送我项链?”温静捏着丝绒盒子,突然笑出声。
傅宴北皱眉:“嘀咕什么?”
“没什么。”她把弄乱的头发理顺,“以后别送了。”
再送,她怕自己会生出痴心妄想。
会以为这条浪漫的项链,真藏着什么夫妻情分。
会忍不住幻想,会想要更多......
傅宴北随手把空盒子扔在置物台上,揉了揉她发顶:“一条项链而已,至于?”
温静转头,望向窗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