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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北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力道松了几分。

“额头上的伤,好点没有?”

温静闻言,停止了挣扎。

突如其来的关心,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若放在以前,她一定会眼眶发热,甚至傻乎乎地觉得,他终究还是在意她的。

可现在。

温静抬眸,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傅总现在才想起来问?可惜啊,伤口已经结痂了。”

傅宴北眉头一皱。

这句话像根细针,不轻不重地扎在心尖上,让他莫名烦躁。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会温温柔柔地喊他“老公”。

哪怕他不回应,她也能扬唇笑。

可现在,她对他说话夹枪带棒。

“温静,你是在用这种态度,跟我清算?”

温静撑着书桌站起身,她一步步绕到对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乌木书桌,距离不算远,却硬生生像隔了一条迈不过去的深沟似的。

傅宴北坐在那儿没动,目光沉沉地追着她,仿佛在等她先开口。

像过去三年里,每一次她主动低头那样。

但这一次,温静只是平静地回望,手指搭上离婚协议,轻轻推了过去。

“傅宴北,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傅宴北眯起眼,视线扫过“离婚协议”几个字,像是被灼了一下。

他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倾身向前,冷笑一声:“怎么?利用完我拿到傅家的入场券,现在想功成身退了?”

温静浑身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傅宴北。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嫁进傅家的情景。

傅家是海城顶尖的豪门,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让争产大戏也精彩不已。

傅老爷子病危那会儿,几房子女明争暗斗,连ICU外都站满了律师和会计师。

每个人都在计算,就等着老爷子咽气好瓜分家产。

而傅宴北娶她,不过是为了多拿一份***。

成家立业的子孙,能多分5%的股份。

5%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不只是账面上摆着的几百亿资产。

更是能在傅家这盘大棋里多捞点话语权。

她温静,就是这场豪门游戏里,最划算的一枚棋子。

温静直言不讳,“傅宴北,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利用了谁?现在跟我谈利用,你不觉得可笑吗?”

下颌被掐住,温静被迫抬眸看着傅宴北。

“离婚?你舍得豪门阔太太的生活?”

温静被他捏得生疼,抬手抵住男人胸口,“是,我舍得。”

傅宴北眸色骤然阴沉,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

“温静,你到底想怎样?装乖三年,现在学会欲擒故纵了?嗯?”

温静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一颤,想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牢牢地禁锢着。

“我,温静,要跟你离婚啊!”

温静眼前一黑。

她被整个扛起,后背重重陷进沙发。

男人滚烫的身躯压下来时,温静终于慌了:“傅宴北!你...你别发疯!”

“疯?”

傅宴北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喉结滚动间扯掉领带,“傅太太这么不听话,我这个做丈夫的,教教你规矩,不过分吧?”

温静拼命扭动身体,可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傅宴北!” 她声音发抖,带着哭腔,“三年了…你连句‘太太’都不肯当众叫,现在演什么夫妻情深?”

她别过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我净身出户,股份一分不要。”

傅宴北动作蓦地僵住。

他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凌乱的睡衣领口。

见她惨兮兮的样子,他胸口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呵,”傅宴北冷哼,指腹粗暴地抹过她脸上的泪水,“我们傅太太真是高风亮节啊?”

温静以为说出净身出户四个字,傅宴北就会松开钳制她的手。

可她错了。

傅宴北对她那点生理性的瘾,一时半会戒不掉。

所以他只是更用力地掐紧她的腰,在听到她吃痛的抽气声时,低头咬住她锁骨上那颗小红痣。

“温静,”他气极反笑,“只要你一天还顶着傅太太的名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带着薄茧的手掌从腰侧滑到大腿,“就永远归我管。懂?”

最终,温静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无力的控诉。

~

隔天清晨,阳光照进书房。

温静像被抽走了骨头,蜷缩在沙发角落。

羊绒毯滑到腰际,露出的锁骨上爬着几道刺目的红痕,连垂在毯外的脚踝骨上,都散着几星淡紫色的淤点。

傅宴北已经换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打领带,侧影挺拔优雅,连头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矜贵。

与昨夜那个掐着她腰、在她耳边喘息着说浑话的男人判若两人。

温静看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转身瞥见滑落的毯子,弯腰拾起来往她腿上一搭。

温静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不想面对他,温静索性合上眼,睫毛颤得像雨中的蝶翅乱颤。

傅宴北盯着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胸腔里漫过一阵发痒的钝痛,让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他伸手拨开她脸上黏着的碎发,嗓音沙哑:“现在知道怕了?昨晚挠我的时候,不是挺凶?”

一想到他犯浑时的样子,温静到了嘴边的反驳又吞回肚子里,全当没听见。

傅宴北摸了摸她的脑袋,“自个儿跟公司请个假,不用去上班。”

温静掀开眼皮,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说得硬邦邦的,跟平时那种软绵绵的“宴北,记得吃早餐”完全不一样。

傅宴北眉头一皱,心里莫名不得劲。他还是更习惯她温温柔柔的样子。

“赶我走?这房子里里外外都是我置办的,你告诉我,我该往哪里走?”

温静揪着毯子上的流苏,垂下眼眸。

是的,婚房是海城最顶奢的楼盘,当年开盘时多少富豪挤破头想买这里。

结果呢,开发商老总让人把楼层图,送到傅宴北办公室说,傅二少您随便挑,哪栋都行。

以她的财力,哪里住得上这么好的房子,这些年都是沾傅宴北的光。

温静撑着沙发慢慢坐起身,她把毯子围在自己胸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走到书桌前,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轻抿了下唇。

转身时,发现傅宴北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傅宴北,” 她抬起手,将协议递到他眼前,“你签字吧。”

傅宴北盯着白纸封面上刺眼的《离婚协议书》5个大字,神情阴郁。

他一把抓过文件,因用力手背的青筋都显露出来。

“温静,” 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警告,“你别后悔。”

“不后悔。”

她答得干脆,伸手就去抓桌上那支钢笔,动作快得像是怕他反悔。

傅宴北盯着温静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离婚协议书被捏得皱成一团。

手机偏偏在这时候响起。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只冷冰冰甩了句:“说。”

半分钟后。

“公司有事。”

傅宴北甚至没翻开协议,随手甩在桌上,皮鞋碾过散落在地的一页纸。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撂下话:“回来再签。你最好别乱跑。”

温静听着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无声落泪。

哭够了,她捡起地上那张被傅宴北踩过的纸,是离婚协议里的一页。

重新打印,签字,端端正正摆在书桌正中央。

拉着行李箱下楼,温静最后扫了眼客厅。

她鼻尖一酸,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儿住了三年,哪能说没感情就没感情啊。

深呼吸一口气,温静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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