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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晴跟着小战士,几乎是一路狂奔。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冷风刮在脸上,她却觉得浑身滚烫。

训练场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脸色凝重。人群中央,陆铮靠坐在一个翻倒的木箱旁,脸色白得吓人,唇色都淡了。

他左边手臂的军装袖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一块尖锐的木楔子深深嵌在小臂上,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把他半边身子的军装都染成了暗红色。

一个年轻的小卫生员正手忙脚乱地用纱布按压,可那血根本止不住,纱布瞬间就红透了。

陆铮额头上全是冷汗,眉头死死拧着,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可那失血的嘴唇,骗不了人。

沈晚晴一眼就看出了关键,这出血量,很可能伤到动脉了!再不止血,后果不堪设想!

“让开!都让开!别围着他!保持空气流通!”

围着的士兵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冲过来的漂亮姑娘。

陆铮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她,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

她怎么会来这里?还这副样子……

沈晚晴根本没时间理会他的目光,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直接跪倒在泥地上,裙摆沾了灰也毫不在意。

“纱布给我!你!按住他上臂这里,对,用力!往骨头上按!”

她一把接过卫生员手里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动作快得惊人,同时指挥着旁边一个看起来最强壮的战士按压陆铮的上臂肱动脉。

她的手指精准地压在血管位置上,那战士下意识地照做。

出血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些。

“你……你会这个?”

卫生员都看傻了,结结巴巴地问。

沈晚晴没空搭理他。

她快速检查了一下伤口,木楔子扎得很深,但万幸没完全断裂,应该没伤到主干动脉,可能是断裂的尖端划破了重要的分支血管。

“陆铮,看着我!”

她抬起沾着血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强迫他聚焦。

“听着,你失血有点多,但死不了!相信我,我专业搞这个的!”

陆铮的意识因为失血有些模糊,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专业搞这个?沈晚晴?

荒谬感还没升起,就被手臂上传来的一阵利落操作给打断了。

沈晚晴已经利落地用另一卷干净纱布在伤口上方扎紧了一道临时止血带。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棉布连衣裙的内衬下摆,刺啦一声,扯下几条干净的布条。

“有没有白酒?高度数的!快!”她扭头朝周围喊。

“有!有!”一个机灵的战士立刻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

沈晚晴打开闻了一下,够烈。

她迅速把布条用酒浸湿,简单清洁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又快又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包括陆铮。

他看着她低垂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都沾上了紧张的气息,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颤抖。

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又来了。

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沈晚晴。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是医生对病人那种自然的叮嘱。

没等陆铮回应,她一只手稳稳定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捏住那截突出的木楔子尾部,深吸一口气,手腕猛地一个巧劲。

“呃!”陆铮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那截染血的木楔子竟然被她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

鲜血再次涌出,但沈晚晴眼疾手快,立刻将之前用酒浸过的布条用力按压覆盖在伤口上,然后迅速用剩下的布条进行加压包扎。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快又准。

出血很快就被有效地控制住了。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那个小卫生员,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这……这是那个传说中娇纵任性、只会吃喝玩乐的资本家小姐?

这手法,比卫生队的老军医还利索靠谱啊!

陆铮感觉手臂上的剧痛逐渐变成钝痛,那股因为失血而带来的眩晕也似乎减缓了。

他目光牢牢锁在沈晚晴脸上,里面充满了震惊、探究和疑惑。

沈晚晴却没注意这些,她稍稍松了口气,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额角的汗,结果不小心把血渍蹭到了脸上,留下了一道滑稽的红痕。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包扎,又拉起陆铮另一只手摸了下脉搏。脉搏偏快偏弱,但还算规律。

“暂时止住了。但失血过多,伤口也需要清创缝合,防止感染破伤风,必须马上送医院进一步处理。”

她抬起头,对周围的战士们说,语气严肃专业。

这时,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提着药箱跳下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让让!伤者在哪?我是军部医院的李主任!”

他挤进人群,看到陆铮手臂上那个专业的加压包扎,明显愣了一下:“这……谁处理的?”

小卫生员这才回过神,指着沈晚晴,舌头还有点打结:

“李、李主任,是这位女同志处理的!她……她把木楔子拔了,还把血止住了!”

李主任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看向沈晚晴。这姑娘年纪轻轻,脸上还带着血道子,模样有点狼狈,可那双眼睛却清亮有神。

他赶紧蹲下检查陆铮的伤口,越是检查,脸上的惊讶越浓。

“压迫点准确,止血带使用得当,清创虽然简陋但思路正确……这处理非常及时专业!小姑娘,你学过医?”李主任忍不住问道。

沈晚晴心里一咯噔,坏了,一着急老本行暴露了!

她脑子飞快一转,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半真半假地解释:

“啊……我、我爸妈以前是开私人诊所的,我从小在旁边打下手,看得多了,就……就会一点皮毛。刚情况紧急,我就瞎弄了一下……”

从小在诊所打下手?陆铮的目光更深了。他怎么从没听说过?沈家明明是开纺织厂的。

李主任却信了,眼里满是赞赏:“这可不是皮毛!你这临场反应和手法,比我们很多刚毕业的医学生都强!是块学医的好料子啊!”

这时,担架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陆铮抬上担架。

陆铮被抬起来时,目光一直落在沈晚晴身上。

他看着她又下意识地用那沾着血和灰的手背去擦脸,结果越擦越花,像只偷吃了果子的小花猫。

和他记忆中那个喝杯水都嫌杯子不干净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

吉普车要把陆铮直接送往军部医院。李主任临上车前,又特意回头找到沈晚晴。

“沈晚晴同志是吧?”

李主任和蔼地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军部医院当个临时护理员?或者,想不想系统学医?我们医院偶尔会有培训名额。”

沈晚晴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工作!学医!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她正愁怎么在这个时代立足呢!

“真的吗?我可以吗?”她惊喜地追问,脸上还顶着那两道血痕,笑容却灿烂得晃眼。

“当然!就冲你今天这手,就没问题!”李主任笑着点头,“等陆团长情况稳定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详谈!”

“谢谢李主任!我一定去!”

沈晚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鞠躬。

吉普车开走了。

沈晚晴看着车消失在尘土里,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转过身,发现周围还没散的战士们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有好奇、有佩服、还有惊讶。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冲大家挥挥手:

“没事啦没事啦,散了吧!谢谢大家刚才帮忙!”

那笑容,阳光又坦荡。

战士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好意思地散开了,但私下里的议论肯定是免不了了。

沈晚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准备回招待所好好洗把脸,再想想怎么跟陆铮解释自己突然会的医技。

她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未来当个小护士甚至重回医生岗位的美好蓝图,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道目光始终跟随着她。

陆铮因为还需要观察,暂时留在医院。

沈晚晴第二天一早就揣着自己仅有的家当,那块翡翠平安扣,溜出了军区。

得赶紧换点钱,总不能空着手去看病人吧?顺便……买点好吃的贿赂一下那位冷面团长?

经过一番打听,她找到了城里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信托商店。

柜台后的老师傅拿着那块水头不错的平安扣,对着光看了好久。

“东西是不错,就是这年头……不太好出手啊。”老师傅慢悠悠地说。

沈晚晴心里一沉。

“姑娘,最多这个数。”老师傅比划了个手势。

比预想的要低不少。沈晚晴有点肉痛,但想想眼下急需用钱,还是咬牙点头:“成,就按您说的价。”

揣着换来的钱和票,沈晚晴先是去供销社称了点水果,又咬牙买了两瓶不错的麦乳精和一网兜鸡蛋,病人需要补充营养。

最后,她脚步一顿,停在了一家熟食店门口。

玻璃柜台里,油光锃亮的酱肘子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沈晚晴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陆铮流了那么多血,光喝麦乳精怎么行!得吃肉!对,吃肉才能补回来!

她理直气壮地说服了自己,毫不犹豫地指着那个最大的酱肘子:“同志,麻烦您,我要这个!”

拎着大包小包,沈晚晴心疼着飞快缩水的钱包,但又莫名有点小雀跃地走进了军部医院。

问到陆铮的病房,是个单间。她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陆铮低沉的声音,听着比昨天有力气了些。

沈晚晴推门进去。

陆铮正半靠在病床上,受伤的手臂打着绷带挂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些许冷硬。

看到是她,陆铮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她手里拎着的那一大堆东西时。

沈晚晴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陆团长,你好点没?我来看看你!给你买了点吃的!”

她献宝似的先把水果和麦乳精、鸡蛋拿出来,最后,隆重地推出了那个油纸包。

油纸包一打开,酱肘子那浓烈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

陆铮看着那个油亮亮的酱肘子,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沉默地看了看酱肘子,又抬头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沈晚晴。

空气突然安静。

好几秒后,陆铮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古怪:

“……沈晚晴。”

“你来看望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

“带一个酱肘子?”

小说《穿成年代文恶毒女配,她爆改人生》 第3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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