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去了许久才回来,没请来大夫,只手里拿着一个馒头。
她把馒头往前推推,笑得发苦:“小姐吃饭。”
“你及笄礼上,我送你的玉簪呢?”
迟鸢没接馒头,只盯着她头看。
柳碧低着头:“掉……掉了。”
她平时很爱惜那个玉簪,怎么可能突然掉了?
迟鸢轻叹:“别骗我,说实话。”
柳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南宫小姐不肯把嫁妆库房钥匙还给奴婢。”
“她说您小门小户眼皮子浅,有点钱就乱花,她这个未来主母,得好好替您看着。”
“奴婢怕您饿着,就拿着玉簪找管事。”
“他说玉簪不够请大夫,只给了奴婢一个馒头。”
迟鸢随景明宣回侯府后,侯府上下整天阴阳她吃白饭。
她不愿他为难,主动提出给钱。
可侯府一个馒头,就要收她一两银子。
一道菜十两。
请次大夫,至少百两。
就是迟鸢跟柳碧吃再少,也经不住这般花销。
她想过离开。
可她出趟门都得经过侯夫人允许,就是想逃都逃不了。
幸好景明宣承诺,等成亲就搬出去住,再不让她受委屈。
可惜,他的承诺是假的……
迟鸢忍着酸涩,跟柳碧分食了那个馒头,都不知要怎么熬过成亲前这几日。
偏她都这般忍让了,南宫雪仍不肯放过她。
明日诗会,你也一起去。”南宫雪发号施令。
迟鸢跟外男“私相授受”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出门只会被万人唾骂。
而且她一身伤,怎么可能去?
“不去。”
南宫雪脸一下拉了下来,扭头看景明宣。
“我只是让她参加个诗会,她就推三阻四。等她过门了,是不是还要踩在我这个未来主母头上?”
景明宣眉头紧蹙:“雪儿让你去,你就去!”
他让她去诗会,想过她的处境吗?
迟鸢心里一阵阵发苦:“我去诗会,让人指着鼻子骂娼妇欺侮吗?”
“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景明宣压根没争取她的意见。
第二天,他让人强行把她带到了诗会上。
那些小姐少爷们,平日里就看不上迟鸢一个商女,如今更是嫌弃。
“做出那等下作事,还敢来这儿……当真是没脸没皮!”
“我若是她,早一根白绫吊死!”
迟鸢攥紧手,低着头,只当没听到。
不然能如何?
她只是一个商女,这里任何一个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迟鸢,你整天耷拉着脸给谁看?真晦气!”
南宫雪嫌弃说完,甩袖就走。
临走前,扔给将军府小公子杨瑟一个眼神。
景明宣见她不快,对迟鸢也黑了脸。
“别总一脸委屈样,没人对不起你!”
他训完她,急匆匆去追南宫雪。
可迟鸢平白无故被毁了清白、抢了嫁妆,挨板子还要替嫁,哪儿能笑得出来?
她压下满腹酸涩,想要跟上景明宣。
有他在,至少那些欺负她的人,不会太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