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白得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冷得钻进骨头里。
对面的警察,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例行公事地问话。
“姓名?”
“林溪。”
“为什么用砖头砸你父亲林建国?”
我平静地叙述了奶奶生日宴上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像用刀刻在我脑子里,清晰得可怕。
我说起叔叔的挑衅,爸爸的耳光,妈妈倒地的样子。
“他以前,也打过***吗?”警察的笔尖顿了顿。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里最黑暗的匣子。
那些被爸爸摔碎的碗碟,妈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深夜里压抑的哭泣和求饶……
一幕一幕,在我眼前闪过。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压制翻涌的情绪。
“打过。”我的声音很轻,却很稳,“经常。”
警察告诉我,我爸伤势很重,颅骨骨折,颅内出血,一送进医院就直接进了ICU,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我的行为,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如果他……后果会更严重。
“小姑娘,你冲动了。”警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和同情。
冲动?
不,那是我二十年来,做得最清醒的一件事。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林家的亲戚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叔叔林建明。
他一看到我,眼睛就红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溪!你这个白眼狼!畜生!那是你亲爹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他是要死了,你就是弑父!***毙的!”
他对着警察,添油加醋,颠倒黑白。
他说我从小就叛逆,性格阴狠,早就对父亲怀恨在心,这次是蓄意谋杀。
他说妈妈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是我小题大做,借机报复。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心上。
接着,我的舅舅舅妈也赶到了。
我以为,他们是我***娘家人,至少会为我们说一句话。
可舅妈一开口,却是对着我。
“小溪,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爸再不对,你也不能动手啊!这下好了,你爸躺在医院,你被关在这里,你让你妈怎么办?我们这一大家子,以后怎么在亲戚面前抬头?”
她对我妈脸上的伤视而不见,对我妈长年所受的苦难闭口不提。
她在乎的,只是林家的脸面,是她自己能不能继续攀附林家这棵大树。
他们,和我那些所谓的亲戚一样,在利益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强者那一边。
最后,是奶奶。
她被两个姑姑搀扶着,一进警局就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个孽障!毁了我们林家啊!”
她抓着警察的手,老泪纵横。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严惩不贷!这种不忠不孝的东西,留着也是个祸害!”
“严惩不贷……”
这四个字,从我最亲的奶奶口中说出来,像一把冰刀,彻底捅碎了我心里最后一丝温情。
在这个家里,妈妈是工具,我是附属品。
只有爸爸,那个施暴者,才是他们誓死要维护的核心。
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或愤怒、或虚伪、或痛心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我与母亲,早就被这个家族抛弃了。
或者说,我们从未被真正接纳过。
警察告诉我,我需要被刑事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
***再次被戴上。
在我即将被带走时,舅舅拉住了一位警官,低声塞给我一句话。
“小溪,你妈醒了,她不让别人告诉我们,只让我转告你四个字。”
我抬起头,看向他。
“她说……‘保护林溪’。”
保护林溪。
不是“救救爸爸”,不是“你别怕”,而是“保护林溪”。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透过警车冰冷的窗户,我看着外面城市的璀璨灯火,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座孤岛,被全世界的海水淹没。
但我握紧了拳头。
妈妈,你放心。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小说《奶奶生日宴爸爸打妈妈耳光,我果断拣起砖头怒砸亲爹!》 第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