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迟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亮。

我知道，他对我这种装扮没有抵抗力。

「你……怎么没走？」

我坐在沙发上，勾住他的脖子：「顾聿迟，你很希望我走吗？」

他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破产又不是多大的事，大不了我养你呗。」

我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想继续往上，将吻落到他的唇上，他却偏过头去，无声地拒绝了我。

这还是顾聿迟头一回拒绝我的示好。

「沈宜，你不用这样可怜我的。」

他的声线紧绷，明明身体都有反应，却固执地不肯看我。

我被他气笑了：「什么可怜你？」

「我只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重情重义。但你没必要这样，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别在我身边委屈求全。」

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是个行动派。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我不爱听的话，我一生气，直接用嘴堵了过去。

顾聿迟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终究是按住我的后脑，将这个吻变得缠绵幽深。

我闭上眼睛，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可身体蓦的一轻，这种关键时刻，顾聿迟居然把我放在沙发上，自己急匆匆回了房间。

只给我留下一句话：「沈宜，每次你和我做那种事情都会哭。」

「我不想再强迫你了。」

？

他有病吧？

那是爽哭的好吗？

可不等我解释，他就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有的时候，太体贴也是一种错。

顾聿迟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需要他了，包括我。

在剧情的加持下，他去意已决。

第二天，房子过户手续办好，顾聿迟带着麻袋，独自驱车百里去了郊区一栋废弃的大楼。

他一步步走上天台。

也不知道又从哪张卡找到几十块钱，转给了我。

做好这些后，他站在天台边缘，打算把自己装进麻袋。

顾聿迟是个很温柔的反派。

他怕跳楼死相太惨烈，路过的人看见会害怕，所以想把自己装进麻袋再跳。

「顾聿迟，你给我住手。」

他一怔之下，回过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沈宜，下面那辆车产权是你的，你可以卖掉换钱。」

不是，在他眼里我就这么爱钱吗？

「你闭上眼，别往下看，我怕你会做噩梦。」

我连忙喝止他：「顾聿迟，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想过。」顾聿迟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我：「你会过上点男模养奶狗看帅哥摸腹肌的快乐生活。」

我一时语塞。

「那你还给我钱？」

「我又不能独占你。你用我的钱养别人时，或许还能想起我，让我有点参与感。」

？

救命，反派的脑回路好清奇、好变态。

眼看他动作加快，我又说不通，只好拿出杀手锏。

「顾聿迟，你别急着跳楼。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他的眼眸依旧沉寂：「别骗我了，我们哪次不是措施齐全？」

「真的，孩子在这里。」

我将连夜从福利院里挑来的小娃娃拉了过来：「你快瞧瞧。」

顾聿迟愣住了。

他看着到我腰际线的、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唇瓣翕动，问她：「你多大了？」

茜茜脆生生地答：「四岁。」

「沈宜，你别开玩笑了。我和你在一起三年，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我也想找个一岁的啊，可昨晚去了两个福利院，实在没找到三岁以内的孩子。

我面不改色地扯谎：「其实我不是丁克，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有一个女儿。现在孩子大了，要找爸爸了。」

「你作为她的爸爸，应该和我一起承担抚养义务。」

顾聿迟的瞳孔地震：「可、可这不是我的孩子啊。」

话是这样说的，但他看茜茜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你要是爱我的话，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你舍得丢我一个人做单身妈妈，让孩子的成长没有父亲的参与吗？」

我给茜茜递了一个眼色。

她很聪明，当即眨巴眨巴大眼睛，眼泪忽然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冲着顾聿迟伸出小手，抽噎着喊：

「要爸爸抱抱。」

「爸爸你快回来，那里危险。」

「我和妈妈不能没有爸爸啊。」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疼爱。

顾聿迟露出茫然神情，看向了我。

我叉腰指着他：「你身为爸爸，让女儿哭成这样合适吗？」

「还不赶紧下来哄孩子啊！」

他犹豫了一下，生涩地冲着茜茜开口：「你、你别哭了。」

谁知茜茜哭得更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着，任他怎么劝也止不住。

只固执地朝顾聿迟伸出双臂，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三个字：

「爸爸抱。」

他眼里那份视死如归的勇气一点点消弭，终于从天台边缘慢腾腾地挪了下来，走到我和茜茜的身边。

弯下腰，犹豫地伸出手。

下一秒，茜茜就扑入他的怀中。

被她抱住的那一刻，顾聿迟有一刻的愣怔。

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脸蛋只有巴掌大，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他恍惚地望着我：「原来你生下的孩子长这样。」

我面不改色地纠正他：「是我们的孩子。」

「顾聿迟，我知道你想跳楼，但茜茜马上要上幼儿园了，最近事情太多。」

「等忙完了再跳楼，到时候我不拦你。」

顾聿迟点了点头，将茜茜抱在怀里反复看着，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

「天呐，我居然当爸爸了。」

「我这辈子居然能和你有个孩子。」

「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儿。」

他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好像他是孩子的亲爹一样。

从没见过哪个喜当爹的这么兴奋。

上天台的时候还心如死灰，下天台的时候就缠着茜茜喊：

「宝宝，再叫声爸爸我听听。」

小说《月光拨开阴霾》 第4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