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又将枕巾哭湿。

我其实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容易放下。

虽然我对许行舟冷冰冰的，但我的心其实还很痛。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装成落魄书生来和我相处。

我也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都处出感情了，他还会突然就决定断掉。

我想了许久许久，还是没能想明白。

但我知道，我和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夜是黑的，人难免脆弱，等天亮，我就好了。

我又一次想错了。

好不了，一点也好不了。

时隔多日，许行舟那厮竟然又在小院出现。

“阿颜，沈听晚是家里看好的，父母之命，无法拒绝。”

“我想好了，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我纳你为妾，可好？”

“以后我还会跟以前一样对你好的，你不要不理我。”

许行舟说完，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回答。

他好像很笃定我会答应。

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虽然我俩并未成亲，但当时说好的是妻，现在他要我做妾？

“许公子慎言，现在离开，我当你没来过。”

许行舟一听就激动起来，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肩膀，硬要抱我。

我奋力挣扎，却逃不过他的禁锢。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

“阿颜，我俩一路走来不容易，你包容一些，可好？”

有温热的东西顺着领口流过我的脖颈。

他哭了？

我忽然就想起从前来，许行舟曾经也对我很好：

他曾帮我摆平无赖，摆平无中生有的婚约。

他曾帮我请来良医，救过祖父的命，又一路护从祖父回乡下。

这些过往，无法一笔抹消。

他是骗了我，但他也助我良多，不是吗？

这场相遇，其实我不能说后悔，不能说情愿不曾相识。

如果没有遇见他，现在祖父还活着吗？

其实他也曾对我很好的罢？

许行舟松开我的肩膀，垂眸看我的眼睛，低声哀求：“阿颜？”

有那么一瞬，我想是不是该认命。

但马上，我就清醒了。

他是对我好过，但我和他之间更多的是欺骗和戏耍。

我将泪水抹去，别过头不看他，也不让他看我。

收拾好心情，我离他三步远，方开口：

“许公子，你救过我祖父的命，我真心感谢你。”

“在遇到你的那个雪夜，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一命抵一命，足够的吧？”

“至于其它，不必再说，你从未真心相待，那些便都不作数。”

许行舟急了：“不是的，我不是存心骗你，与你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我……”

院门被敲响。

许行舟脸色不好，他想留下，但被我从后门赶了出去。

敲门声不止，还有人在外喊我的名字。

那声音有些熟悉。

但好像又很陌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