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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清晨，我被父母从床上强行叫醒。

“语桐，赶紧起来洗漱，等会儿去考场！”

母亲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我头痛欲裂。

我的体温还在烧到38度，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天宇的清北梦，不能破碎。

父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停地看手机。

“直播间已经预告了，今天是"天宇"参加清北自主招生的大日子！观众们都在等着呢！”

我机械地穿上校服，装扮成林天宇的样子，照镜子时看到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像个行走的骨架。

倒是很符合林天宇大病初愈的形象。

我的心情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车上，母亲不停地给我讲考试注意事项。

“数学最后大题记得千万不能丢分，英语作文要突出创新思路......”

我点头，应声，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脑组织移植手术。

这个词像毒蛇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

【弹幕：天宇哥哥加油！清北等你！】

【弹幕：好紧张啊，希望一切顺利！】

【弹幕：天才就是天才，昏迷这么久还能考试！】

考场门口，父母对着直播镜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们家天宇从小就聪明，这次考试绝对没问题！”

我走向考场，每一步都沉重如铅。

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语......天宇......天宇记得好好发挥！”

她差点说漏嘴。

考场里，我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答题卡，试卷，2B铅笔。

这些东西我太熟悉了。

因为我一直在替别人考试。

替别人活着。

数学题目在眼前晃动，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每写下一个答案，我就想起父母冷漠的嘴脸。

每解出一道题，我就想起林天宇避开我目光的样子。

“这也是你为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最后一件事。

我的手开始颤抖。

英语阅读理解讲的是一个关于牺牲的故事。

多么讽刺。

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两个小时后，我交了卷。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父母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父亲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头说：“看见了吗？我们家天宇就是这么淡定！胸有成竹！”

【弹幕：天宇好棒！期待好消息！】

【弹幕：天才不愧是天才！】

【弹幕：清北稳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开始讲手术的事。

“语桐，下个月就是你的......咳，天宇的第二阶段治疗了。”

“‘普罗米修斯’的专家说成功率很高，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我要失去的是大脑，是生命。

而他们担心的只是手术会不会失败。

“妈妈已经给你准备了最好的营养品，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保持最佳状态。”

最佳状态。

像准备屠宰的牲畜一样，要保持最佳状态。

放榜的日子到了，成绩出来了。

毫无意外的优秀。

直播间再次沸腾。

【弹幕：天宇太厉害了！】

【弹幕：清北录取稳了！】

【弹幕：天才归来！势不可挡！】

父母在镜头前感谢观众的支持。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祝福，天宇能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爱心！”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治疗了，等天宇彻底康复，我们一定会好好感谢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表演。

感谢所有帮助过他们的人。

除了我。

那个用生命成全他们梦想的人。

深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明天开始，他们会对我更加“温柔”。

因为手术在即，要好好保养这具身体。

就像保养一件珍贵的器官捐献品。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复仇的计划。

既然你们把我当成物品。

那就别怪我把你们也当成棋子。

这场游戏，该换人做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