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电话接连拨打数次才终于接通。
我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顾裴司,是不是你下令让人不准救小允?”
对面传来布料摩擦声,混着娇软女声的轻笑。
顾裴司的语气烦躁:“大半夜发什么疯?别拿这种事来打扰我和苏苏休息。”
“打扰?”我踉跄着扶住墙,嗓音嘶哑。
“小允现在连个心电监测都没有,这一刻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你却还好意思跟别的女人耳鬓厮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母女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你?她才四岁!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机?从始至终全都是这个白苏苏在搞鬼!”
电流声里传来重物摔落的闷响,顾裴司的声音骤然拔高。
“够了!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泪水顺着脸颊砸在屏幕上,我临近了崩溃的边缘。
“那算我求你了,救救小允。”我跪在医院冰冷的地砖上语无伦次。
“我什么都不计较了,好不好?只要能让小允活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顾裴司,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好不好?”
我不停地哭喊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一下又一下地发出闷响。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就在顾裴司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似要吐出什么话时。
医生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是顾少爷吗?孩子生命体征平稳,根本不需要那些监测设备,是顾太太心急,没弄清楚情况,才闹出这一场乌龙。”
在听到这些话时,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得到放松。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小允现在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裴司的怒吼打断,震得耳膜生疼。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失心疯!”
他恶狠狠地威胁着。
“你要再敢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保证下次让你女儿真的出事!”
很快听筒传来一阵忙音,而医生护士们也纷纷散去。
只剩我独自一人瘫坐在空荡的走廊里……
不久后,被告知女儿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
推开门,嘈杂声扑面而来,我麻木地走向寂静的角落。
小允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已全然遮住身上的疤痕。
她恬静的睡颜与记忆里那无数个夜晚里,柔着声给她讲完故事后熟睡的模样重合。
滚烫的泪水猛然决堤,我颤抖得抚过她冰冷的小脸。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不会弄得鱼死网破了,一切都以你为重,妈妈要去全世界找遍最好的疤痕医生,我们小允这么漂亮,是一定不会留下疤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往后七天,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谨遵医嘱,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
直到有一次洗完澡回来,我发现小允不见了。
我连忙跑去问护士,她说正在进行气切手术。
等说完她似是意识到不对便慌乱地捂住嘴。
这个动作如一记闷拳重重地砸在我心里。
怒火瞬间冲刷了理智,我疯了般扑上去,死死揪住她的衣领。
“你不是说她过几天就能醒来吗?为什么现在要气切,那不是....”
话语卡在嘴边,“植物人”这三个字光是一想就能瞬间抽空我所有力气。
手指不受控地松开,护士踉跄着夺门而逃。
我脱力地倒在角落里,颤抖地摸出手机。
只是这次不需要重复打很多电话,在第一次打给他时就已经提示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