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接近尾声,粉丝们与我互动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台下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妈挣扎着冲向舞台,却被保安拦住,像一只被捆住了钳子的螃蟹,在原地张牙舞爪。
经纪人跑上台,伏在我的耳边:
[你的哥哥终于入狱了!]
···
晚饭后,我照常负责收拾一家人的碗筷。
哥哥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嘴里不时爆出几句粗口,喊声震天。
水花四溅中,我隐隐约约听到爸爸打电话的声音:
[对啊,孩子都高三了,压力大的很嘛。
你那边参加过***出卷的老师开集训班了?当然要给小绪报名了,关键时刻不能落下!
绪宁?她就不用了,女孩儿嘛,成绩也不是多么重要,有学上就行。]
我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口水,将喉咙中的干涩与酸楚一并咽下。
十七年了,在这个家里,我几乎是连透明人都算不上的存在。
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救我哥哥的命。
我哥叫王绪,他才半岁的时候,就被医生下了命运判决书,需要脐带血救命。
于是,妈妈和爸爸火速孕育了我。
我是为了哥哥而存在,是为了哥哥能幸福安宁。
我的名字便由此而来——王绪宁。
在这个家,我不能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我有生命都还要归功于我哥哥的一场大病呢。
五岁时,我得了流感,高烧不退。
妈妈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哥哥,一下子吓坏了,搬着我的被褥扔进储物间。
[你病好之前就待在这儿吧,别随便出来,小心把你哥哥传染了,他本来就身子弱。]
我妈又从柜子底层翻出封尘已久的一包一次性口罩,扔给我,满怀庆幸的说:
[幸好家里还有一次性口罩,你要出来的话把口罩戴上。]
小小的我发着高烧,烧的浑身难受,却只能裹着被子,躺在储物间的旧沙发上。
我太小了,不知道要吃退烧药,我妈也没有给我拿药吃。
那一次发烧,是我自己的身体硬扛下来的。
甚至吃饭,我都只能吃爸妈和哥哥剩下的,他们怕被传染,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我***泪,机械地往嘴里扒着已经冰冷的米饭。
吃完后,还要小心翼翼地踩着凳子把自己的碗刷干净。
好几天后,***同事来家里做客,看到我虚弱的不停咳嗽,关切的询问了我吃的什么药,有没有作用。
我妈才发现这几天她连药都没有给我吃。
她熟练的掩盖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随便搪塞了同事几句。
当晚扔给我一盒感冒药,叫我自己每天用温开水冲泡。
那时候,我早就已经高烧了好几天,甚至烧都退下去了。
从那以后,我特别痛恨生病,生病于我而言,就是犯了天大的错。
生病的我,连床都不配去睡。
直到不久之后,我哥哥也病了。
哥哥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爸爸***大床上,药会沏好送到嘴边。
哥哥想吃什么,爸爸立刻就会出门去买。
哥哥耍脾气,爸妈变着花样哄他。
我所有的玩具都被拿出来给哥哥玩。甚至我唯一收到过的生日礼物——姥姥给我的芭比娃娃,也被他拿去拆成了零件。
我看着残破的芭比娃娃痛哭的时候,得到的只有爸妈的白眼:
[你哥不就是拆了你一个玩具吗?至于吗?你哥都病的这么严重了,你还不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