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没有开口。也是,长公主在此,哪有他做决断的份儿。我深吸一口气,抑着满腔愤怒:“婚书写着我与他的名姓,要一别两宽,让他亲自来同我说。”我驳了长公主的“好意”,她阴着脸,命人将我赶出去。晚春是个忠诚的,先一步挡在我面前。眼见老嬷嬷的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她吓得闭上眼。“啪!”我先甩了老嬷嬷一巴掌。除却沈宴,没人预料到我敢如此放肆。我夺了护卫的剑,不过三招,他们便败在我的剑下。我举起剑。长公主终是慌了,转头唤:“宴郎。”几乎是同时,沈宴挡在长公主的面前。他对我说:“把剑放下。”我的夫君装这么久哑巴,终于舍得为别人开口了。我气笑了,眼角湿润落了一尾红。眼前这郎情妾意太刺眼,倒显得我可笑。打我叩门扰了这对野鸳鸯起,沈宴总是躲着我的视线。无论是我被讥讽,被威胁,被羞辱。他都站在长公主身后,一言不发。就像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直到此刻。再浓烈的感情不只会因为不忠出现裂缝。还会因为长久的缄默褪色。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扔了剑,带着晚春离开。我走的决绝,自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沈宴慌了神。冲我的背影虚抬了抬手。但长公主阴厉的话语却没逃过我的耳朵。她说:“宴郎,这样的麻烦死了才好,你说呢?”沈宴沉声道:“是。”我本以为怎样的刀剑欲来,我都无惧。哪知喝了一碗汤。再醒来时,人已经不在沈府了。沈宴倒了杯茶:“我封侯拜相前,你就住在这庄子,没有人能伤害你。”我打翻茶杯:“不是你在伤害我吗?”他反而笑了起来,捧着我的脸用指腹抚摸了好一阵。离开时他说:“阿曦,我心悦于你。”我只觉得恶心。我不甘困囿在此。可我冲出门,就被护卫堵住去路。我拔出剑:“你们谁敢拦我!”他们不敢动手,只能往后退。快退到门口了,沈宴迈步而入,他胸有成竹地望着我笑。我只觉得他愈发陌生。这就是我同床共枕五年的夫君?我阖了眼,有些无力:“沈宴,我们和离吧。”也是奇了,我居然在他脸上并未看到欢喜的神色。沈宴长身而立,态度强硬:“休想。”我将剑横在他脖颈:“我真是愈发不明白你了,你要权贵,要爬长公主的床,那我成全你,你又不肯了。”他脖颈出了血,但仍沉默着一步步逼近。咣当!我手中的剑骤然落地,整个人也再难支撑。他却预料般地伸出手,将我揽在怀里。熟悉的温度掺杂着一股长公主身上的桂花香,我却无力挣脱。沈宴终于笑了:“别闹了。知道你的脾气,我在灯里点了化功香和软筋散。”“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懂我呢。”我听不进去他那些自诩深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