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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紧闭着眼,再也不会醒来了。殷红的炽烈将雪地染得鲜红,雪被热血消融,有些化了。温知砚蹲下身,指尖探上她的眉骨。那冰凉更甚这季节的寒冷,让他瑟缩了一下。李管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相爷,夫人她……”温知砚蓦地回头望,血液洒了一路,绽开若点点梅花。她是一路呕血,一路走到此处,实在是受不住了,才昏伏在地。衣襟上染满血迹,口鼻泛出鲜红,手中死死攥着什么。指尖蜷缩,泛着青紫的颜色,温知砚用了力气,才将她的手指打开。那是一纸休书,暗红浸透泛黄的纸面,每一个字,都如同泣血一般。温知砚墨眸蕴怒,怀抱女子的手青筋突起。李管家强忍着惧怕,将手指探到白汐鼻尖,死寂的,没有半点活人的气。夫人,果真死了!他喉间溢出一丝呜咽,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大人,节哀……”他低低地劝道,声音已是低哑的不行,悲戚难忍。温知砚沉声道,“不,她还没有死。”他探过脉息,分明还有一丝生气。“取百寿丹来!”李管家大骇,这百寿丹确实可以挽救重症之人的性命,可这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能用百寿丹来救?他揽过她的肩头,将人抱进怀中,眼眸静静垂落,掩盖那抹深刻的痛楚。“我不是吩咐过,让你们请郎中,将百寿丹喂给她的吗。”温知砚嗓音寒凉,听得李管家一阵打怵,嘴皮子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何没有?”温知砚轻笑,唇边竟也溢出点点鲜红,好似鬼魅。一道女声骤然***:“是本宫不让!”女子款款走进,满头珠翠,艳丽逼人,不是永安公主,丞相正妻,又是何人?她怨毒地盯着她手上的尸体:“温知砚,你都娶了我,为何还要念着这个贱人?”李管家还在怔愣,忽觉手上一重,原来是温知砚将白汐交到了自己的手中。无人见过丞相这般震怒的模样,双眸赤红,满头青丝飞扬,温知砚指尖微动,抽出佩剑,直直指向女子的咽喉。“再说一遍,将百寿丹交出来!”李永安却不肯,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说,会将这贱人逐出府去,永远不再见她的吗?”温知砚蓦地厉喝:“住口!”“李永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命令本官?”温知砚冷笑,“你配与她相比吗?”李永安的脸色唰地变了,她几步上前,盯着温知砚沉怒的眸子,厉声质问:“我不配,她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庶人,本宫可是皇帝嫡女,金枝玉叶!你拿一个贱妇与本宫作比?”她一字一句说道,“你在迎娶本宫之前,都承诺过本宫什么?若不是你说会许本宫正妻之位,会给本宫这独一无二的尊贵和荣宠,若不是这般,你凭什么以为,本宫会帮着你陷害太子哥哥?”李永安想到那个白袍的男子,他发束明冠,温文尔雅,那日却被她一盏毒酒送上西天,死前,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放,“皇妹,为何?”永安却只是一根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哥哥,怪就怪在你生在皇家,坐在这个位置上,哥哥,你不要怪永安心狠。”太子嘴角沁出鲜红,眼角有点泛红,最后却只是笑了一下。“永安啊,好好活着……”李永安蓦地从回忆里面抽离,抽了抽嘴角,脸部表情有些扭曲。巨大的哀痛和悔意涌上心头,却还留有那么一丝希望,她沉默着,半晌,望向温知砚:“现如今,你功成名就,就要过河拆桥了?”她的声音愈来愈急,说到最后,竟是变成了厉声的呵斥。她原本就出身高贵,从来都不懂得顾及他人的感受,现如今,更是连对方是自己的夫婿也忘了,只当是什么下仆一般随意呵斥。温知砚忽地笑了,眼眸勾着迷离的笑意,摇了摇头,“微臣受不起公主厚爱,明日,微臣会奏请陛下,请陛下降旨为你我二人和离!”永安蓦地大退一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温知砚,本宫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没想到温知砚竟是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并非是我的,那一夜,与公主温存的,是我身边的暗卫。”什么意思,他让暗卫假扮他,与自己洞房花烛?李永安脸色惨白,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可能!”温知砚冷笑一声,轻道:“我何须骗你,实话说,我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温知砚褐色的瞳仁里没有一丝感情,漠然得就像从来都不认识面前的人一般。他竟然……?李永安怒上心头:“你竟敢如此待我?”温知砚温柔一笑,俯身擦去白汐唇上的血迹,将之珍而又重地抱进怀中,“我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汐儿一个。”“这泼天富贵,我都不要了,若是没了汐儿,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永安脸色青白交加,看着男人一副怜惜的模样,只觉得心碎欲绝,这人竟是翻脸无情,比恶鬼还要可怕。是到了绝路,她厉声惨笑,忽然嘶吼道:“温知砚,你别装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了!你要说真的对你的糟糠之妻如此深爱,当初就不会答应我的提议,也不会因为那区区几封信件就对你的妻子鞭笞,更不会将她逼死。”“说到底,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住口,”温知砚眸色骤暗,吐息沉沉,漠然地望着她,“给我滚开。”李永安顿时不甘地瞪大了双眼,“你敢这样待我,本宫要去告诉父皇,让他治你的罪,抄了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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