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如女娲毕设一样的轮廓，如果能出现在画室里当她的人体模特，她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可是现在他们在教室啊。

在上着严肃的语数英，物理化的纯理科实验班的教室里。

江姝把水杯放在付时面前。

付时抬眸看向她。

“我觉得不太合适。”

“盛老师劝我别画人像，让我多画景，画景物。”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我其实不擅长画人像。”

不等他答。

江姝自顾自的拿走水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说的是实话。

她确实不擅长画人像，相比于描绘人体，她更擅长画珠宝，流光溢彩的宝石。

对珠宝美的感知，是珠宝人与生俱来的，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可是看见付时黝黑幽深的眸子时，江姝很容易就会联想到黑曜石。

夏威夷的黑曜石深邃且独特。

很奇怪的是，江姝已经拿起了碳素笔，付时的半张脸跃然纸上。

“我靠！”

江姝画完那双眼睛，突然恢复理智，被自己的动手能力吓到扔了笔。

好巧不巧，飞出去的笔正好砸到付时面前。

天呐，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明明已经拒绝他了。

为什么还要画。

她不擅长画人啊！

他的素描老师怎么评价她的来着？

空有神韵，却无形，轮廓清晰却界限不明，光影杂糅，没有主次。

不能把人体五官当做冷硬的珠宝一样描绘。

人有动感，五官要柔和，有三庭五眼。

这些人像要素，她都没把握。

她默默把画稿折起来，准备丢掉。

碳素笔却被递到了她眼前。

“你的笔。”

付时拿着她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

江姝一怔，接过笔，舌头像打了结一样，“谢…谢谢。”

付时抿了抿，默了一会，没走，斟酌片刻后，才低声说出那句请求：“能不能把我画完？”

“啊？”

“算我一个请求，我还没有自画像。”

少年低垂着眸子。

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委屈。

江姝动了动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呼了口气道：“行，但是我画的不是很好，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没关系。”

……

江姝还是觉得奇怪。

怎么付时消失了三天，回来却感觉变了？

向来沉默寡言的人却主动跟她说话了。

那她需要关心他一下吗？

譬如礼貌的问候？

可是她该问什么？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到了互***问的阶段吗？

人与人之间的亲疏远近，都是有一条摄像机的界限的。

而她需要管那么多吗？

不需要，她没必要问。

他们之间仅仅是普通同学而已，况且她还无比不客气的拒绝了他当同桌的邀请。

甚至按理说，她应该讨厌他的。

她干嘛要问？

一张素描而已，随便画画就好了。

反正她说了她画不好。

就算不满意，她没有收钱就不包售后。

可是下半张脸……

她真的不擅长人像，思绪戛然而止，导致现在无从落笔。

这人真是……惯会给人出难题。

可是付时那种委屈的眼神又重新涌上来。

啧。

算了。

她应该拿出高中生热爱的学习的精神出来，去旧图书馆借点书来看。

……

云京一中很大，从教学楼到旧图书馆，需要骑共享单车才能到，旧图书馆听说是建校伊始民国年间就有的，新图书馆在人工湖对面，还在挖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