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下跪,挡在段无祁身前,泪流不止:「殿下,妾求您了,您就认了吧。无论陛下如何处置,妾都陪着您,求您认罪吧。咱们以后好好过安生日子,再不想别的了。求您认了吧……」...
皇上的千秋宴上,或许是因为「瑜亲王」大名最近风头正盛,席间不断有人来恭维敬酒。
段无祁不胜酒力下场更衣,久久未归。我心下一紧,悄悄叫融春去打探。
她回来时脸色煞白,冲我摇头。我知道,晚了。
果然紧接着就有人慌慌张张来报,说瑜亲王在凤仪宫侧殿欲行不轨,逼杀人命。
宫里的下人都受过训练,陛下千秋寿诞,王公贵族齐聚贺礼,即使是天大的缘由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公之于众,何况是如此丑事?
我看着那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宫人,是谁能指使他如此不要命地喧哗?自然是这后宫之主。
我对盼夏微微做了个手势,她便在我们一众人去侧殿时趁乱退下。盼夏是爹给我的死士,有功夫也够机敏,她知道该怎么去查。
我们到时,段无祁神情恍惚衣衫不整,他旁边是个眼熟的宫女,满头是血,已经气绝身亡。
据刚才那个下人的证词,他目睹段无祁意图逼迫这个小宫女苟且,那宫女烈性不从,撞柱而亡。
我仔细分辨,才看出那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侍婢,其父虽然官职微小,但她也是确确实实的官生子。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关键就在于,事情出在皇帝陛下的寿宴上。
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荒唐事,又被有心人当着百官示于人前,陛下焉能不怒?
陛下一脚将段无祁踹倒,大骂不止。皇后假意拦阻,好一副慈母做派。
段无祁终于清醒过来,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能不断喊冤。
千头万绪之间,盼夏隐在殿门旁,用口型对我说了两个词:「宫女,有孕。」
我立刻下跪,挡在段无祁身前,泪流不止:「殿下,妾求您了,您就认了吧。无论陛下如何处置,妾都陪着您,求您认罪吧。咱们以后好好过安生日子,再不想别的了。求您认了吧……」
此话一出,不仅皇上停住了动作,连皇后脸色也不好了。
我帮着段无祁拒不认罪是一回事,我劝他认罪又是另外一回事,而我「求」他认罪,这就耐人寻味了。
段无祁怔怔看着我,随即下定决心,俯身叩首:「儿臣领罪,无可辩言。」
即使不知缘由,段无祁仍然信任我,毫无保留。
陛下扫视着我俩,由盛怒转为狐疑。
人就是这般,你高声叫屈时他疑你砌词狡辩;你痛快承认时他又怕你另有缘由。
总要作出与事实不符的判断,才能显出他英明果决,俯瞰一切。
皇上厉声道:「瑜王妃,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我置若罔闻,只顾得拉住皇后的衣摆,卑微如斯:「皇后娘娘,无祁已经认罪,事已至此,就请您发落吧。」
此情此景,谁看了不说一句我这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皇后是龇牙不成反被咬,偏偏又做贼心虚,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急忙撇清:「放肆!你夫君做出如此龌龊事,你也敢来攀扯本宫?」
段无祁急了,忍不住顶撞,言语间却已经领悟到了我的意图:「儿臣已然认罪,如何处置悉听尊便,皇后娘娘何苦为难内子?」
我捂着脸,半抬起头,胆小无辜又纯良:「儿臣以为此事分属后宫,自当由中宫之主决断,不知母后……何以动怒?」
皇后娘娘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先昏了过去,这次不是装的。
事发突然,我没顾得上吃药,身体吃不消了。
此番劳心乱神,哭喊求情,对我来说简直算是体力活。再加上皇后娘娘这一掌打得我眼前发黑,实在是没撑住。
该死,怎么这样不争气?这种局面,本应该趁热打铁的。
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没再喊我姐姐:「如画!如画……」
段无祁,路已经铺好了,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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